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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瀟赤膊,抱著季舒,大喘著氣,眼眶通紅看著要哭了,他說:「湯老師,季舒他好像在發燒,怎麼都醒不過來。」
湯臣叫陸瀟把季舒放在床上,他看了一眼陸瀟,讓他先把衣服穿好。
陸瀟抓住湯臣丟過來的上衣,雙手交錯穿上,他聽到湯臣說:「發燒了,三十九度七,得送他去醫院,我開車吧,你先回去上課。」
湯臣彎腰抱了一下季舒,又很快放下,他叫住陸瀟,「先別走,替我把他抱到車裡。」
陸瀟看過去,就見湯老師抱著手臂,穿著白大褂的身體跟紙片似的,他說:「我抱不動他。」
他想,以前是能抱起來的,小孩子的身體軟而幼,像是稚嫩的小雞,現在和那時不能比了。
湯臣送季舒去醫院,他體質孱弱,又因為身體原因,冷了累了就很容易生病。好在這次及時就診,還只是普通發熱,若是再晚一些可能就成肺炎了。
輸液後,季舒緩慢轉醒,湯臣低頭打量著他,第一句話就是,「你欠我一桶泡麵。」
季舒茫然,湯臣看著他傻乎乎的樣子,翹起了嘴角。季舒覺得喉嚨幹疼,他張了張嘴,聲音沙啞,「老師,我怎麼了?」
「你發高燒,人都燒暈過去了,怎麼都不說?」
季舒縮在被子裡,這樣看著還是小小一隻,他低聲問:「我要在醫院多久?我想回去上課。」
「怎麼變得那麼好學了?」
湯臣倒了杯水,插上吸管,管子遞到季舒嘴邊。季舒喝了幾口,喉嚨稍微好了些,他反問道:「老師,你有沒有那種特別想要改變自己的時候?」
湯臣脫口而出,「每時每刻。」
季舒不要再喝水了,搖了搖頭,湯臣把杯子放在床頭櫃上。季舒盯著輸液管裡的液體,臉上類似於孩子的天真像是被另一種情緒擠走,湯臣聽到他說:「老師,我想要快點長大,變得足夠優秀,然後去追求自己喜歡的……生活。」
雨已經停了,只不過天依舊陰沉,快入冬的時候就是這樣,沒幾天氣候是正常的。病房裡開了燈,湯臣拉起簾子隔絕了邊上幾床病人的視線,他們被淺色包裹。
湯臣低聲問他:「你是不是有喜歡的人了?」
季舒睜大眼,藏在被子裡的手捏緊了拳頭,還沒等他說話,湯臣繼續說道:「先不管你喜歡誰,這個人能讓你意識到自己需要變得優秀,這件事還算不錯。季舒把這些撇開,說說你自己,你有想過以後要做什麼嗎?」
季舒抿起嘴,他的思考很漫長,湯臣拉了把椅子坐下。季舒想到在肯亞時,他和季越東去了當地比較偏僻的部落,那裡的醫療環境並不好,只有兩個來支援的醫生,時間一到也是要離開的。
接到湯臣的電話,撇下會議匆匆趕來的季越東,來到醫院下車後,一路跑到了季舒所在的病房。他站在門前喘氣,平息之後推開門走了進去。
他聽到了湯臣的聲音,他往靠窗的床位走去,隔著淺色的簾子,他聽到季舒說:「我知道這樣會很累,也有些不太現實,可我想做醫生。」
「會很苦的。」
「我不怕,我最近都有在努力念書,我不太聰明,所以只能多看,我昨天三點才睡的。」季舒的聲音弱了下去,沉默了幾秒,變得比剛才更沙啞,他說:「我不想被看輕,不想再被說,你太小了,你什麼都不懂,你沒有資格。」
隔著一層簾子的季越東怔怔地看著那簾子上略微透出來的影子,他無聲張嘴,上下嘴唇貼合一秒,連貫出三個字,他說,「我沒有。」
季越東想要用力抱住蜷縮在那張床上的小羊,告訴他,不要妄自菲薄。
季舒就像是突然劃開季越東潦草生命裡的一盞燈,他是玫瑰,是季越東見過開得最好最漂亮的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