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頁(第1/2 頁)
恰此時,春月回來了,輕敲了三下門,壓低聲道:「小娘子,他們已都回屋,將院門也關了,不會再出來了。」
裴濟沒再說話,只將薄唇抿得更緊,彷彿對麗質的柔弱與委屈厭惡到極點。
他彎腰將李景輝背起,轉身便要離開。山道附近,他早已吩咐石泉守著,此時離開,絕不會再被人發現。
雖背著個高大的成年男子,他卻絲毫未有半點吃力的跡象,仍是行動自如,唯有夏日單衣被底下因發力而賁張的肌肉撐起。
麗質望著他即將離開的背影,忽然輕聲道:「多謝將軍。」
裴濟腳步微頓,卻未回頭,只冷冷道:「下回娘子再來尋我,我會直接稟報陛下。」
說罷,推門而出,踏著月色快步離開。
第6章 手藥
紫宸殿中,李景燁處理了一日政事,疲憊不堪,正靠在座椅上閉目養神。
底下的芊楊垂首而立,將昨夜發生的事娓娓道來,卻始終未見陛下有反應,終於忍不住悄悄抬眸瞥了一眼。
只見皇帝不知何時已睜開了眼,正一動不動地望著一旁的白瓷雲紋鏤空香爐中裊裊升騰的香菸,出神不已,也不知將她的話聽進去幾分。
皇帝從小所受教養頗多,平素多剋制,鮮少有苛責旁人的時候,是以眾人皆以為他寬仁大度,脾性溫和。
只有他們這些近身服侍的人才知曉,陛下的心思十分敏感,雖不嚴苛,卻總有幾分疑心,任何人都不輕易信任。
芊楊一時有些無措,不知自己今日此來是否莽撞了。
不知過了多久,李景燁回過神來,沖她淡淡揮手:「你下去吧,繼續看著便好。」
芊楊這才鬆了口氣,戀戀不捨地望一眼皇帝,躬身退下。
「元士。」李景燁單手支在扶手上,揉了揉眉心,喜怒不辨地出聲,「如何了?」
何元士自芊楊開口的時候便知道,即便最後並未找到人,皇帝心中也會有所懷疑,遂早早先派人去查問了昨夜留在少陽院伺候的內侍和宮人,此刻才得了訊息,聞聲忙上前,低聲道:「陛下,老奴已派人去問過了,昨夜睿王殿下的確曾離開過少陽院一個多時辰,後來是裴將軍送回去的。」
李景燁蹙眉:「與子晦在一處?」
他昨夜的確曾囑咐裴濟,若能見到六郎,好好勸一勸,可那時候,裴濟當早已下職,仍然逗留宮中,與他平日作風不大相符。
六郎離開一個多時辰,果真是與裴濟在一處嗎?
想起昨日往長安殿去向太后請安時,太后冷淡的模樣,和今日朝會散去後,留下議事的幾位近臣說的話,李景燁心中湧起一陣煩躁。
三個月過去了,他當日的衝動之舉,至今仍時不時被他們拿出來指摘。
今夜他本打算留在紫宸殿中處理政務,此刻卻半點心思也沒有了。
眼看殿外天色漸暗,他霍然起身,在殿中來回踱步,終是道:「去望仙觀。」
何元士低頭應是,轉身吩咐內侍們準備步輦。
……
望仙觀中,芊楊一走,春月便巴巴跑到屋中,沖麗質道:「她果然出去了,看模樣,還刻意打扮了一下。小娘子,昨日的事難道就這樣過去,不必懲戒了嗎?」
昨日芊楊那氣勢,對麗質哪有半點尊敬,不知曉的,還以為她是宮中的尚宮女官呢。
麗質正歪在美人榻上納涼,聞言掀了掀眼皮,看一眼屋外的天色,道:「她是陛下派來的人,我怎會有資格懲戒?」
她無名無份,連睿王妃也已不是了,不過是這道觀中的一位女冠罷了,若真論起來,連無品級的尋常宮女都比不上。
況且,芊楊昨日敢闖進來,背後定有人撐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