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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濟微不可查地皺眉,垂眸望著那半大不大的罈子。
酒不多,四人分了也醉不了。
只是其中加了些花瓣泡著,可不就成了「花酒」?
那女子實在矯情得很。
別的妃嬪們賞賜饋贈,為了避嫌,也從不會涉及這些侍衛們。
偏她不一樣,不但要贈酒,還非要多加那海棠花瓣,讓這一壇尋常的杜康酒都莫名多了幾分別樣的艷色。
他腦中忽而閃過她衣衫上的幽香和那晚的綺夢,不由喉結滾動,隱隱生出口乾舌燥之感。
他勉力別開視線,搖頭道:「罷了,你們自飲吧,我再去別處。」
說罷,也不待其答話,便轉身大步離開。
繞過望仙觀這座山坡,便靠近太液池邊的一片開闊之地。
麟德殿居西面高地,此時正燈火輝煌,樂聲不斷,傳至太液池邊,卻愈顯此處空曠,杳無人跡。
裴濟自方才離開後,心中便總有幾分莫名的煩躁,一路皺著眉,失了方向一般行得極快,直到眼前一片粼粼波光之上出現一座熟悉的涼亭,才驚覺自己又行到了這處。
自那日在亭中遇到那禍水後,他每回巡查,都會刻意繞開,生怕再遇上她。
可不知是否是他多心,自那日後,他繞行前都會不自覺遠遠望一眼亭中,卻再也沒見過她的人影。
今日他無意間走近,正暗自懊惱,欲轉身離開,視線卻忽然被眼前的情形牢牢勾住。
涼亭四圍的紗簾已被放下,正在水畔清風吹拂間飄搖。
亭中燈燭映照出一道纖細婀娜的影子,投在翻飛的紗簾上,飄蕩之間,未見真容,便已搖曳生姿。
亭中女子似有所覺,竟是轉過身來,伸出一手,撩開半邊紗簾,立在亭邊,沖他望來。
明亮的燭光照出她一張嫵媚而風情的動人面龐,正是那禍水一樣的女子。
裴濟立在原地,垂在身側的雙手悄悄握緊。
視線裡,那女子杏眼含情,熾焰般的唇邊揚起一朵艷如春日海棠的笑容。
「今日四處宴樂,唯妾一人在此,將軍可要來飲一杯?」
遠處絲竹靡靡,忽高忽低,襯得她連聲音都嫵媚動人。
裴濟視線從她翩躚拂動的廣袖與裙擺間掃過,忽而又嗅到了幽香。
他渾身緊繃,默了片刻,提步邁上涼亭石階。
作者有話要說: 小裴將軍喝花酒去!
第10章 樂舞
太液池邊,夜色晴好。
麟德殿中恢弘磅礴的樂聲越過高高的坡地,一路傳至太液池畔。
寬敞的涼亭中,裴濟正襟危坐,面無表情地望著眼前的嫵媚女子,手邊石桌上的一壺海棠花酒動也未動。
只見她立在正中空地處,隨著樂曲聲,伸出一隻纖細的胳膊,將插在發間的一支玉簪緩緩取下。
原本綰做慵懶墜馬髻的烏髮霎時傾瀉如瀑布,在半空中盪出一道流暢的弧度,最後洋洋灑灑披落到肩背之上,在燭光下泛出比錦緞還鮮亮的柔軟光澤。
玉簪細長,被她手中輕捻著遞到烈焰般的紅唇邊,兩片紅唇輕啟,若隱若現的潔白貝齒將那根細長玉簪叼住。
白玉與紅唇,彷彿寒冰與烈焰,衝突著交織在一起。
裴濟面無表情地望著,巋然不動,看來不為所動,石桌之下,擱在膝頭的雙手卻悄悄攥緊了。
他目光無聲自那一支橫亙在女子紅唇間的白玉簪上輕撫而過,喉結不由上下滾動。
那是支海棠玉簪。
他的鼻尖彷彿又嗅到了幽香,引得心中一陣躁動不安。
麟德殿的樂聲幾度變換,終於換成一曲帶著西域風情的絲竹管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