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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邊有清風,吹去一日悶熱燥意,令裴濟不由放緩腳步。
太液池在右側,過了清思殿,左側便是望仙觀所在的山坡。
裴濟下意識抬眸看一眼,便迅速移開視線,腦中不由自主回想起昨夜的事。
不知為何,他覺得鼻尖彷彿又嗅到了那股女子身上的幽香,手掌與手背也跟著多了幾分灼燙,好像那蔥白指尖不經意劃過時的觸感還留在肌膚間。
清涼微風吹拂而過,他卻像又回到了昨夜那張床上堆疊的悶熱錦被之下,生生憋出一身熱汗。
黑暗將天空遮蔽,他不由捏了捏垂在身側的左手,指腹用力摩挲,面色也跟著陰沉下來。
這是種從沒有過的感覺。
從前他不喜旁人近身,尤其女子,這是從小就有的習慣,莫說是外頭的陌生女子,便是府中的婢女,也只有小時候撫養過他的乳母能靠近他。
他十六七歲的時候,府中也曾有過幾個容貌標緻,年紀也小的婢女,時常與他「偶遇」,不是故意摔倒,便是落了手中的帕子,其中意味再明顯不過。
換做別人家的年輕郎君,大約會順勢而為,將人弄進屋去。
可他心中除了厭惡,從未有過半點波瀾,偶爾不小心指尖碰到一下,他甚至會好幾天感到不適。
昨日那般,他雖也覺異樣,卻並沒有排斥與不適,而是一種夾雜著不屑,又令人隱隱難忘的燥熱與酥癢。
他想起皇帝與睿王二人對那女子的迷戀,眼中閃過一絲懊惱,越發篤定那女子定是個蠱惑人心的禍水。
他該離遠些。
可這念頭才從腦中閃過,眼前的情形便讓他漸漸皺起眉頭。
湖邊距離他數十丈的涼亭中,正立著兩個年輕女子,其中一個一身飄逸宮裝,梳著墜馬髻,迎風而望,恰被吹得衣裙貼身,顯出婀娜纖裊之姿,又兼衣帶翻飛,仿似羽化而飛之態,正是他心中才想起的那一位。
他停住腳步,欲悄然轉身繞行,可那女子卻似有所感應一般,忽然轉頭,朝他這一處看來。
即使隔著數十丈距離,她的面容映照在月光與涼亭燈光之下,也顯出一種朦朧的美,尤其一雙瑩亮的眼眸,像帶著無形的鉤子一般,緊緊鉤住他的視線。
他渾身緊繃,僵立一瞬,隨即面無表情前行,欲直接經過涼亭。
她無品級,以他的身份,本也不需駐足行禮,如此擦身而過,也沒什麼失禮的。
可那女子卻像是有備而來般,徑直自涼亭中出來,就立在道邊笑盈盈望著他,令他避無可避。
「裴將軍。」她聲音仍是那般柔柔弱弱的,連側身盈盈屈膝的模樣,也嬌弱得令人恨不能上去將她扶起來,讓她靠在懷裡,「可算讓妾等到了。」
裴濟心中一突,面無表情看她一眼,不動聲色後退半步,像是沒聽懂她話中意思一般,蹙眉道:「已經入夜,娘子快些回去吧,莫在外逗留。」
他聲音極其冷淡,說得一板一眼,像個無情無欲的僧人。
麗質的視線自他垂在身側,緊緊攥拳的雙手上劃過,絲毫不介意他的冷淡,反而上前一步,抬起水汪汪的杏眼,無辜地望著他:「可妾是專程為裴將軍而來……」
裴濟站在黑暗中,連嘴角也跟著沉下了,正欲開口提醒她自己的身份,卻忽然感到左手上傳來一陣熟悉的觸感。
柔軟,細膩,帶著微微的熱度,一下便激得他渾身過電了似的一顫。
他下意識後退一大步,語氣不善:「娘子做什麼?!」
麗質伸出的右手僵在半空,委委屈屈地望向他,杏眼裡一下湧出些許淚意。
她瞥一眼他已飛速抽走的左手,低聲道:「妾只是記得昨日見將軍左手上有傷,這才想給將軍送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