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供詞晃動了一下:“這些你有幾成把握是真?”
陳矩皺著眉考慮了片刻,沒有把話說得太滿:“六成!他們都是被單獨提出來訊問的,老奴全用了刑,其中一個被打的不在床上躺個一年半載,絕下不了地!不過,也存在他們事前便串供的可能。”
朱翊鈞沒有接這茬,而是對身後的許福吩咐道:“你去把皇三子帶來。”
許福猶豫了一下,還是輕聲提醒道:“萬歲爺,這眼瞅著就要三更天了,是不是……”
“讓你去就去,哪來那麼多廢話?就算睡了,你也要把他給朕拖起來!還有心情睡?今晚不把事情處理妥了,朕睡不著誰也別想睡個囫圇覺!還不快去!”朱翊鈞直接把手中的供詞拍在條案上,嘴裡的聲音也是越說越大。
陳矩偷偷向許福打了個眼色,讓他快去,免得再待下去被遷怒。皇上生氣了,今夜誰也別想安生。
許福躬了下身子,小跑著離開了這裡。
朱翊鈞大喘了口氣,端起條案上的茶杯就喝,極品雨前龍井剛入口,就被直接吐了出來,把手中的茶杯用力摔在地上。
“啪!”
伴隨著茶杯的破碎聲,朱翊鈞的怒吼聲也傳來出來:“人呢!都死哪去了?誰上的茶?這麼涼的茶水,想喝死朕是不是!你們一個個是不是巴不得朕早死?百官在朝堂上給朕氣受,在奏疏上罵朕,就連你們是不是也想朕早點死好去迎合你們的新主子?告訴你們,朕還沒死呢……”
在西暖閣外伺候的小太監和宮女瞬間進入暖閣內跪了一地,一個個面色如土,大氣也不敢喘,生怕一不小心被震怒的朱翊鈞處置。
這時候也只有陳矩還站著,他幾步走到朱翊鈞身後,輕捶著朱翊鈞的背給他順氣,嘴裡小聲勸慰道:“萬歲爺,您消消氣,三皇子眼瞅著就到,看到您這樣,還不被您嚇得什麼也說不出嗎?您還得聽一聽三皇子的解釋呢。”
朱翊鈞聽了陳矩的勸解,又大罵了幾句才住了嘴。陳矩趁機衝還跪在地上瑟瑟發抖的太監宮女們揮了揮手,讓他們趕緊出去,然後又親手泡了杯茶,放在朱翊鈞的面前,接著又走到朱翊鈞身後繼續捶背。
“萬歲爺,老奴在御馬監跟那些養馬的漢子廝混慣了,這泡茶的功夫也粗鄙的很,您要是喝著不對口味…呃,那老奴也無能為力了。”
朱翊鈞擺了擺手,示意自己沒事,嘴裡罵道:“你這老貨,不是一直挺正直端正的嗎?什麼時候也學會了打諢插科了?”
“老奴這叫豪爽、豪爽!這兩年跟萬歲爺身邊多了,自然也就學的豪爽了。”陳矩躬了躬身子,一本正經的說道。
經過剛才的一陣怒罵和陳矩的勸慰,朱翊鈞的心情好了一些,端起陳矩泡的茶喝了一口,也不發表意見,嘴裡發著牢騷:“這件事著實讓朕難做啊!不論事實如何,有那麼多人看到了皇長子被從水中救起,朕若是沒有一個能說得過去的交代,恐怕很多人會不依啊!特別是那些科道言官和守舊大臣,不,現在幾乎已經是滿朝文武了,在這件事上他們絕對會讓朕難堪的。”
陳矩點了下頭,也不說話,這件事不是他可以參與的,也不是他能夠參與的,他只要帶著耳朵聽朱翊鈞發牢騷就行了。
陳矩九歲入宮,在內書堂認真讀了幾年書,之後就從沒放下過,說他飽讀詩書一點也不為過。熟讀經文、演習孔孟,他牢記祖宗法度,聖賢道理,所以,從內心深處講,在立儲的問題上,他還是傾向於皇長子朱常洛的。
這時,許福帶著朱常洵走了進來,在朱翊鈞面前跪下道:“萬歲爺,三皇子殿下到了。”
朱翊鈞擺了擺手:“你先下去吧。”
許福站起來,猶豫了一下,還是低聲說道:“萬歲爺,奴婢在看守三皇子殿下的房外,看到貴妃娘娘在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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