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矯詔(第2/3 頁)
此話一出,方才叫喊著的宗室與朝臣們面面相覷,忍不住暗道一聲這個老貨這會兒怎麼知道跳出來承認自己是長公主的老師了,可此刻再說順陽的德行就不可。
“敢問諸位,方才中書令誣告之事已昭然若揭,從前那些流言是否也是這般?延盛何其無辜,只因一心為國為民,就屢遭汙衊,臣無能!為師者不能為弟子遮風擋雨,叫她受盡苦楚,臣心痛惜,教導了一輩子忠君愛國,當了一輩子的忠臣賢士,卻都未成功!不如與陛下同去!”
皇帝顯然沒想到崔耀居然重新提起了曾經教導元煊的事,他之所以在太后退讓之後加封提拔他,正是因為覺得他是飽學之士,大週一等世家和文人的中流砥柱,又一心忠君,可為他所用。
如今聽著這話,才恍然意識到,崔耀從始至終,認可的那個君,培養的那個君,根本不是他。
他袖中之手微微顫抖起來,卻一時說不出什麼話。
“崔公這話的意思,難不成你教出來的就都是賢明之人?就該當儲君嘛!!”城陽王終於沒忍住喊叫起來。
崔耀昂首,等的就是現在。
“自然不是!那敢問諸位!自古以來,可有明文,女子不當為君?擇儲君之言,誰人不讀過儒法之中一句,立嫡以長不以賢,立子以貴不以長,延盛本為長子,已然居長,其母為范陽盧氏大宗,豈不為貴?”
這話一出,朝中盧氏之中彼此看了一眼,只覺得棘手,更有多人忍不住大聲叫罵起這匪夷所思的論調來。
崔耀卻毫不在乎,繼續說道,“她是女子,可師長君父,從沒有教過她自古儲君不為女子,因為那麼多儒家典籍,史書經略中沒有一條明文說了,儲君不可為女!”
“只怪這千年的規矩裡頭,從未提過,卻又預設如此,只說男尊女卑,自然不會提一句女子無法承襲,可延盛為長為貴,難道不尊?你們敢說她身份卑賤嗎?滿宗室裡,有誰比她身份更尊貴?延盛何其無辜,你們覺得她不能為儲君,她自請退位,可她不賢能嗎?若不賢能?她如何平叛亂,如何壯大武備,安定平北軍心,如何整頓僧只律之下壓榨的百姓,如何派人挽救可能因疫病滅絕生機的城池,如何救駕太后和皇上,這一樁樁一件件,是君父師長教給她的忠君愛國愛民。”
“你們可以不讓她承襲皇位,卻不該汙衊她的德行,我以為,皇上無論要禪位何人,卻不當辜負延盛忠君報國之心,請陛下收回詔書!臣斗膽,請陛下另賜延盛位列朝堂之職!只為此時內憂外患,太后年邁,太子尚幼,宗室恐有不臣,勳貴難有擔當,當有賢能之人輔政!”
“而鄭嘉等人,牟利瀆職,暗害忠良,弄權挑撥,該當嚴懲!!”
他的聲音如破浪之帆,劃破那些洶湧潮起的浪,壓過一片喧沸,幾乎給元嶷展開了明明白白的路。
陸金成聽到這裡,終於明白了這到底演的什麼大戲,乾脆避重就輕,率先附和道,“請陛下嚴懲牟利瀆職的不法之徒!”
鄭嘉慌忙要說話,卻聽到嚴伯安叩首之聲,“崔尚書此言有理!臣附議!請陛下收回詔書!太后與您同心同德,已擬好旨意,特加封順陽長公主為清河王,授相國位,贈假黃鉞,暫督中外諸軍事,錄尚書事,賜九錫,請皇上過目!”
他不可置信地轉過頭,看向那個地上的身影。
這分明就是矯詔!!
嚴伯安是中書舍人,是太后和他平常慣用的擬旨之人,因而並未親見旨意內容,可他明明事先說的只是加封為王,一同封爵的,還有東陽公主和饒安公主,前者為公後者為侯,而領軍將軍,也該是他鄭嘉才是。
嚴伯安咬著牙,整個人喊完呈上了詔令後,當即脫力在地。
他知道,這是一場豪賭,而他沒有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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