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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晝笑而不語,他託著臉,指尖隨意點點自己的頭,慢條斯理道:「張文山是沒打算給我,但是我來了,我就會搶到手。」
「至於遲馳……在遊輪上,喝多了墜海死上一兩個其實不是什麼稀奇的事。一個人掉進海里,興許下一次出現就是在距離江市十萬八千里的某個海灘上。」
「誰想讓他死呢?」裴晝面上笑吟吟,卻未達眼底,望向陸時川輕輕反問式地嗯上一聲,他將煙盒開啟,示意陸時川隨便拿,隨後懶散地靠向椅背:「蔡邦平背後還有其他人啊,否則一個靠著賣茶葉中途轉去炒房地產的暴發戶,平白無故來做什麼傳媒。死死盯著遲馳不肯放手,有意思,這遊輪還是張文山花了幾百萬從我母家租的,特別有意思……」
「張文山如果把產業園的專案給蔡邦平,我讓他質龍資訊明天就轉型。」裴晝將手裡的玻璃杯輕輕砸在桌面上,語氣還是那樣輕飄飄的,手上力道卻帶著幾分狠厲,生生將手中的江戶切子玻璃杯砸出兩道蜿蜒的細縫。
陸時川冷不丁瞥他一眼:「你這麼激動幹什麼。」
裴晝笑道:「嗯,我長這麼大沒被人耍過,張文山都做這個出頭鳥了,我要是不打他會不會有點太窩囊。」
張文山本來說的是,只要裴晝肯大駕光臨,產業園的專案,只要裴晝指誰就是誰的盤中餐。可直到現在,張文山也只是一直在和裴晝打馬虎眼,匆匆幾句糊弄後便跑去喝個酒氣熏天,五十歲看上去中年憨厚老實的胖男人,實際上卻是個圓滑的人精。
裴晝的生活過得順風順水,誰都願意給他幾分面子,他想要的東西沒有拿不到的,不過是開始的時候有幾分耐心願意循循善誘,沒耐心的時候,手段也是變著法兒的來。
「我到時候把他弄服帖了,拿給你給遲馳出氣怎麼樣?遲馳勉強算我朋友吧,再加上有你這層關係在,我還是很樂意效勞的。」裴晝笑起來的時候,臉上都寫滿風流倜儻四個大字,平時那點積攢在眉間的陰鬱散得徹底。
陸時川注視他片刻,說:「不用,遲馳不喜歡那樣。」
肉眼可見,裴晝臉上的笑容淡下去幾分。
「裴晝,你是不是很久沒去看醫生了。」陸時川手上的煙都沒顧及著繼續抽,他敏銳掃視這人兩眼,原本因遲馳的事而攻上心頭的怒火逐漸下沉,看著裴晝的表情,心裡越發確定。
陸時川見裴晝不回答,開啟手機便要打電話過去。
裴晝突然反問:「你看了嗎?醫生。」
陸時川平靜回答:「我又沒病,我看什麼醫生。」
「別和我裝了,時川。」裴晝輕笑。
「我只是失眠,你又不是。」
裴晝這回才徹底不說話,他的視線放在海面上,看著黑暗昏沉的海面在燈光的照映下變得波光粼粼,敞開的衣領吹進風來:「誰去接的遲馳,霍邱山嗎?」
「遲馳的朋友,我只認識他。」陸時川語氣平靜,甚至帶著些許落寞,「我和朱青紜不熟,提不上認識。」
「你和邱山很熟嗎。」裴晝灌下一口冰酒,懶懶發問。
陸時川答:「他以前常和我吵架,吵不過,就找遲馳討公道。遲馳不感興趣,還是開口讓霍邱山別生事,有時候還難得會跟我說幾句話,偶爾是在霍邱山有口無心說出什麼不太好聽的話的時候,他會扭頭和我解釋道歉。」
「我那個時候覺得,他們關係真好。」陸時川破天荒地說了很多的話,回憶起過去的時候,面上表情不顯,卻依舊能從語氣中聽出淡淡的艷羨。
「霍邱山是遲馳的朋友,裴晝。」陸時川蹙著眉,口吻有些嚴肅。
而裴晝卻無所謂地笑笑聳肩,銳利的目光輕掃向陸時川,「嗯」上一聲。
裴晝回憶道:「我以前只見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