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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瀚玉笑了笑,「你真聰明。」
「那是自然。」
宋桃兒曉得聽來的這些事是有用的,頗為得意的笑了。
這些日子過來,她逐漸褪去了當初那怯懦羞慚的樣子,一日比一日活潑開朗,且漸漸露出了本來的爛漫模樣。
這一日出去,上至她們這些太太主子,下到跟去伺候的丫鬟僕從,無不鬧得人困馬乏,整一日無事。
隔日清晨,鄭瀚玉與宋桃兒才起身,就聽人來報信:「不得了,老太太昨兒下半晌發了急病,請了王太醫看診,如今已病的下不來床,招各房的太太過去侍疾呢!」
兩口子都吃了一驚,宋桃兒先說:「昨兒回來時,我看老太太精神頭還很好,怎麼一下就病了?」
鄭瀚玉沉默不言,只放下了手中的筷子。
來人舉袖抹了抹額頭的汗,回道:「四太太說的是,但王太醫說,老太太有了春秋,各樣的事都是說不準的。」
鄭瀚玉這方問道:「王太醫可說了是什麼病?」
那人道:「說是,瞧著像中風。」
老太太病倒,又是中風,可不是一件小事。
雖則兩人心裡都存了些疑惑,卻也不敢輕視,忙起身收拾了,一起往松鶴堂去。
才進了松鶴堂院子,就見廊下果然生著個小銅爐子,一口藥鍋在上燉的啵啵響。
看爐子的小丫頭子小鳩抬頭見著二人前來,連忙起身問安,又掀了簾子通報。
拾級而上,就聽裡面蔣二太太高一聲低一聲的哭號,一會兒高呼老太太平安,一會兒低聲嗟嘆不孝子忤逆母親。
越是這個節骨眼上,她便越是抖擻了精神裹亂,尤其聽聞昨兒四房兩口子同鄭羅氏合氣了一場,愈發有她發揮的餘地了。
她倒要瞧瞧,這老太太平素最看得起的四兒子,如今怎麼下臺。
鄭瀚玉與宋桃兒都不理她,進了門,就到內室探視了一回
只見鄭羅氏齊眉戴著抹額,太陽穴上貼了膏藥,僵臥床上,雙目緊閉,進的氣少,出的氣多,臉兒煞白,倒真像發了急病。
鄭瀚玉輕輕喚了兩聲母親,鄭羅氏毫無動靜。
宋桃兒便問守在床畔的孫嬤嬤:「孫嬤嬤,老太太這病怎麼來的如此急,又這般猛烈?」
孫嬤嬤嘆了口氣,說道:「昨兒從西江源回來時還好,回來躺了一會子起來,就是四爺走了之後,老太太就說頭疼,眼瞅著就不對了,忙打發人去太醫院請了王太醫過來,說是天熱,又氣急攻心,痰迷心竅,發了中風,開了兩貼藥要熬了吃。吃下去也不見好,下半夜老太太這半拉身子都不能動了。」她嘴裡說著,眼皮子卻耷拉著,不敢看宋桃兒。
鄭瀚玉望著床上的鄭羅氏,突然問道:「王太醫原話怎麼說?」
孫嬤嬤愣了愣,支吾道:「王太醫說……說老太太是中了暑氣,氣急攻心,痰迷心竅,誘發中風,開了兩貼藥……叫好生靜養。」
鄭瀚玉又問道:「藥方子呢?」
孫嬤嬤不明就裡,只得快步走去開了描金紅木櫥櫃小抽屜,取了藥方子回來,雙手遞過去。
鄭瀚玉拿了藥方子,卻也不看,只往袖子裡放了,便道:「也罷,老太太病體沉重,我們留在這裡也是攪擾,就先行回去。這裡你們仔細服侍,待日後老太太病好了,各自有賞。」言罷,竟拽了宋桃兒要走。
孫嬤嬤當即傻了眼,老太太的吩咐,無論如何要把四太太留在這裡伺候病榻,她哪兒敢放了他們走?
無奈之下,她只得硬著頭皮進言:「四爺,老太太病的沉重,按著府裡規矩,各房太太都需留下侍疾……」
便在此刻,鄭瀚玉分明看見鄭羅氏放在身側的左手輕輕動了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