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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的我與她站在電話的兩端,透過時光這面變形的鏡子彼此猜測著各自是否變遷的容顏。
貌貌說,好久沒看見你笑得這麼燦爛了。
我告訴他,我的夢想就是和文杏在海邊建一座別墅,讓海風灌滿衣裳,吹盡那天我們所有的淚痕與失意。
第七口咖啡
估計錯誤。
曖昧的城市 尹柏霖:《零度寂寞》(3)
第二天見面時的文杏沒有料到,站在她一步之外的男子,已由兩年前的明亮張揚變得如此淡漠。而她的絢麗,劃傷了我的眼睛。
我看見她手上以前電話中不曾提到的手鍊不停地在空氣裡震盪,與她胸前那顆精緻的紅石掉墜一併暗示著,佩帶者已另有所屬。
四年的情感,在我望進她眼裡的那一刻暴露出它從未有過的薄弱。她捧著我的臉,慌張地似乎想從我眼中找出什麼。我記得以前她很喜歡這樣捧著,說:易燃,我能從你眼中看見你那條閃光的精神河流哦。
可現在,我知道那條河流已乾涸。
我突然喪失了前四年裡的所有感覺。那一刻我沮喪無比。
前四年裡我與文杏一起牽手走過的石子路,前四年裡我與文杏之間無數次溫暖的電話和那疊疊厚厚的信紙,還有所有月光下每次濃烈的擁吻,如今想起竟恍然如夢。
文杏……我望著紫傘下同樣黯然的文杏沉默下去。
朦朧的雨,修葺中的泥濘的街,以及低落的情緒堆砌成那個白天。而晚上,我與她同睡在旅館的雙人間裡。
窗外雨聲一片,室內有點潮溼,吊傘吱呀地響,攪亂了我的思維。我說文杏,你在大學裡有男朋友了。她沉默了一會兒,長髮掩蓋了表情,很久之後才抬起頭說,可我喜歡的是你。
如果她在十分鐘之前說出這句話,我至少會有一點點甜蜜的感覺。但我先前還蠢蠢欲動的情感,已被她十分鐘前修飾那個叫子江的男子的一大堆辭藻所淹沒。什麼〃偉岸〃什麼〃體貼〃什麼〃大氣又迷人〃,我從來不知道這些詞語可以如此地震傷我的耳膜。鬼都知道,子江就是她男友。
我跟著沉默了很久,感受著室內的不適氣氛。我想起了進旅館時那個老闆的眼神,在他眼裡,我和文杏不過又是一對來此行苟且之事的男女。那種異樣的眼神讓我們是那樣的無所適從,而現在住宿者向服務生要求特殊服務所弄出的女子半推半就的叫喊,以及男子模糊墮落的笑聲,又讓我們聽見。
我們都不敢看對方,窒息地忍著這個社會腐敗角落的晦氣。
此刻我腦海浮現的,是肥皂劇裡平日感情貌似深厚的男女睡了一夜後就分手的劇情。
果然,第二天我們就都再無興趣待下去,匆匆離散。我望著她玲瓏的藍色背影,感覺到夢在她背影裡轟然崩塌。
第八口咖啡
我想起了前幾天在旅館和文杏做的那個測驗遊戲——
去掉大小王的五十二張撲克,方塊、紅桃、梅花、黑桃,分別代表四個自己心有依戀的異性。抽出的第一張牌代表自己最愛的人,第二張代表最愛自己的人,第三張代表自己最想結婚的人,第四張代表最想和自己結婚的人。
文杏說:方塊代表子江,黑桃代表你。另外兩種花分別代表我的兩個乾哥哥。結果她抽出的前三張全是方塊。當我看見第四張是黑桃時,一種被耍弄的感覺讓我難過不已。
這幾天我悶在家裡一言不發,厭倦了。
重複上網,並學會吸菸,酗酒,爛醉如泥。我悲哀地發現我的生活竟蒼白到只剩下一個文杏。
文杏的第二次電話是三天後打來的,她說易燃,我要到你家玩。
當我拿起話筒的那一刻,我不知道自己將撕裂原有生活的布膜,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