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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兩個人默契地避免談到這個人，向時晏處理公務，尹天成戴耳機聽歌。下了車子，進到森嚴的建築，兩人又默契地保持一前一後。

尹天成進入房間談話，向時晏就坐在外面的椅子上等她。牆面的時鐘滴滴答答走得不緊不慢，十分鐘後，她便出來，卻是為難地跟他說：&ldo;我爸爸想見你。&rdo;

向時晏幾乎沒有花費多少思考的時間，就跟隨工作人員走了進去。尹建國穿一件黑色夾克，還算精神，只在鬢角全白的頭髮襯託下，露出深深的疲態。

對話絲毫沒有出乎向時晏的意料，多少年來，一直昂頭不覺得自己有錯的男人，如今，終於要在現實面前彎下脊樑。

他紅著眼睛，向向時晏說：&ldo;你媽媽墜亡那天，其實我也在現場……她太激動，我想去救她，但沒來得及。&rdo;

狹窄的屋子刷白漆，過分安靜中，聲音在冰冷的牆面反覆折射，聽到耳朵裡總帶著隱隱約約的回聲。

向時晏看著他，臉像沒開凍的冰面，還是很久前的那番說辭：&ldo;你別提她。&rdo;他將兩手擱在桌面，戒備的姿態：&ldo;你不配。&rdo;

尹建國顫了一顫，從沒這麼狼狽，茫然失措得像一個孩子，他顛三倒四的陳述，絮絮叨叨的道歉。

他反覆懇求他放過一個人：&ldo;天成是我唯一的女兒。&rdo;

向時晏看著他，忽然發出一聲尖利的冷笑，說：&ldo;你就這麼肯定我要傷害她？那你想我怎麼做，現在出去，跟她說離婚嗎？&rdo;

尹建國撐在桌上，不停喘氣。

&ldo;你有沒有想過她之後的生活會怎麼樣？有一個劣跡斑斑的父親，一個破碎不堪的家庭，你覺得她還能找到什麼樣的男人？&rdo;

&ldo;她從小缺乏關愛，但在物質上始終富足，現在居然一夜之間一無所有。要是沒有我，她拿什麼念書，拿什麼深造，她甚至連個住的地方都沒有。你真忍心讓你寶貝女兒流落街頭，抱著簡歷跟一群比她優秀比她有閱歷比她精明的人擠人才市場，就為獲得一份勉強能吃飽的工作嗎？&rdo;

尹建國雙手抱頭，表情極度痛苦。

&ldo;她受不了的！就算是她能扛下來，她還是她嗎，你真能捨得嗎？我知道你們都覺得，我是帶著目的接近她、跟她結婚，我並不否認，可我也想說，現下除了我之外，找不出第二個肯這樣對她的男人。我不缺錢，也不吝嗇給她花錢，她可以繼續住豪宅，配傭人，只要她喜歡，一日三餐讓專人端到她面前，新一季的時裝穿一次就扔。喜歡工作，儘管去做，想要休息，搭私人飛機滿世界去轉。我有這樣的實力，也願意給她這樣的生活。&rdo;

向時晏站起身來，說：&ldo;你這輩子儘管沒做什麼好事，但要感謝自己上輩子積了點德，才不至於讓你女兒跟著受苦。&rdo;

他移開視線，嘆了口氣，自言自語般道：&ldo;或許是我太蠢，或許是我的劫吧。&rdo;

尹建國忽的喊下要走的向時晏，問：&ldo;你真的愛天成嗎？&rdo;

向時晏腳步一頓，略微側了側身，餘光看著那張桌子磨鈍的稜角，冷笑著反問：&ldo;還問這個，你以為我剛剛是開玩笑嗎？&rdo;

車裡，尹天成靜靜坐著等他。

他屈身進去，先脫了大衣外套，又解鬆了領帶，方才將她一把抱進懷裡，貪戀地嗅了嗅她長發的氣味：&ldo;我們回家過年？&rdo;

尹天成倚在他胸前，點了點頭。

小築正式開始搬遷工作後，尹天成跟一幫同學們，就忙得更加停不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