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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半柱香後,我放下了心。他說的療傷就是正兒八經的療傷,沒有附加任何色、情動作在裡面。值得一提的是,由於我的腰上還栓著那根該死的腰帶被束住了體形,所以療傷的形式是我伸出雙掌對上他的一根食指進行的……
淙淙流進體內的術力溫和而純淨,燒盡骨肉裡的符咒之力漸漸被驅散乾淨,翻出的皮肉逐漸貼合在一起,最後平滑如昔不留一點傷痕,甚至比以前還靈活了些。
我欣喜地看著自己的雙手,誠懇道:「多謝公子。」
「不用謝我。」謫仙優雅地屈回手指道:「反正你也活不過一年了。」
「……」我先是一驚,後又茫茫然道:「我不是早死了嗎?」
「人有壽命,鬼亦有。」他慢條斯理地理了下袖擺,露出的一寸內袖上用銀灰絲線勾出半片蓮花:「你以生魂之身遊蕩在陽間,如果不回歸本體,最多一年時間便會消耗殆盡。」
「消耗殆盡?」我重複了一遍這四個字。
「是啊。」他站起身,縱然白衣上蹭了汙跡點點依然難掩仙風道骨之姿:「比魂飛魄散還要乾淨,慢慢地燈枯油盡,直到在三界中再尋不到一絲痕跡。你既不願隨我回家,那我就先走了,近來這附近的疫鬼越來越多。」他沉了沉眼:「之後恐會更多了,你一個人多加小心。」
「公子留步。」我出聲喊住了他。
「怎麼?想通了要隨我走了?」他回頭,月白綢緞鬆鬆束著的烏髮被風撩起一縷,紅唇白齒,叫人心折。
我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道:「若可以,公子可否留下名諱?」
「你想報答我?」他稍一費解立刻明白了過來,笑一笑:「若要報恩不急這一時,況且……也不急這一件。你若真想知道,我是東海鏡閣門中人,師父賜姓為沈。」
然後,他就走了……
我微張的嘴只得重新閉上,我想說的是……公子,我很急啊,沒準一年後我就翹辮子了……
等等,東海鏡閣,這不是臭道士的師門嗎?!
第18章 第十八卦
謫仙公子的離去和出現一樣都是悄無聲息,在我琢磨著東海鏡閣這鮮見的名號時已翩然隱沒於了黑暗中。手指輕輕貼上唇,指尖一點艷麗暖香。這是紅蓮的味道……
夜裡下了雨,我坐在一角屋簷下瞧著青棗大小的水珠子從高空落下,幽然無聲地貫穿我的身體打在青石臺階上,砸碎的水粒向四面八方飛濺去。街口焚燒的艾葉澆上雨水,滋滋冒起條細蛇似的長煙,纏著苦澀的藥味飄了過來。
青灰的煙霧穿梭在我身體裡,彷彿和我融為了一體,風一刮,瞬間消散進鴉羽色的夜裡。我恍若有種錯覺,自己也和這煙霧一樣散去了。在地府裡做鬼時和做人沒什麼兩樣,人間有的那裡也有,要當值要勞作。可在陽間,身為鬼與這裡的一切都是如此的格格不入。
姓沈的道士說的不錯,子夜時分遊走在城中的疫鬼確實不少。得疫病而死的人大多瘦如枯骨,那些一把把乾柴一樣的鬼魂如蜘蛛般攀沿在牆角樓簷上,吱吱作響地轉著脖子往窗縫門隙裡窺探著。它們這種耗盡元氣的鬼,對於活人的陽氣有著本能的渴望,特別是與自己關係密切的親人。
得疫病而死的人化成疫鬼,疫鬼再吸走活人的元氣,如此惡性迴圈下去,不出一個月這裡就是做枯骨橫行、厲鬼泣夜的死城了。真可怕,我抱緊雙臂縮緊身子,寒氣從心底升起。
咯咯咯的喘息聲忽然響在身側,我猛地抬頭,兩三步外正站著個縈繞著青黑疫氣的鬼魂,顴骨高聳,深陷的眼窩裡閃爍著兩點墨綠鬼火。它在觀察我,或者說伺機捕獵我。採補同類在妖鬼界是很平常的一件事,弱者若沒有生存辦法,稍不注意就會被強者採補成為自身修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