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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返谷裡迷陣重重,以我們的修為進去也找不到沈師兄。把東西放在門口便是了。」
「可,這樣不妥罷。」
「糊塗!你看不出來,師父讓我們來是為了安清容師姐的心麼?思返谷是常人能進的麼?你我進去,出不出的來還是個問題。走吧走吧。」
「也是,只能這樣了。」
兩個道士走後,山體重新合二為一。我從陰影裡走出,仰頭看著無縫無隙的山體。走到那個蹲坐的獅子邊,手一探,立刻縮回的掌心灼紅一塊。抱著手咬咬唇,仍將手覆上去循著他們的樣子畫著結印。第一次不對,第二次還是不對,手掌從炙紅變成焦黑,劇痛轉為麻木,那山壁矯情地姍姍而開。我鬆了口氣,憑良心說我一點都不想變成骨架丁零的骨女。
一個身影奇快無比地率先躥到前方,定睛一看卻是歸回原身的蘇十晏,他竟然還在這島上:「你來做什麼?」
「姐姐,你不能進去。」蘇十晏眉心深鎖,毅然決然地擋在我面前,眼神落到我手上,滑過一縷陰鷲:「你能清醒點麼,蘇採?!」
「讓開!」我面無表情道:「該清醒的是你,是沈琮讓你來的吧。我好歹是個姑娘,姑娘為個男人犯傻沒什麼。你一男人為了個男人犯傻,就很有問題了。」
「……」蘇十晏的唇色被風吹得虛白,看我就像看一個喪心病狂之人:「我不讓!這思返谷姐姐不知是什麼地方麼?他們修仙的在裡面都是進的氣多出的氣少,更別說是現在的你了!我拼了性命也不會讓你進去的。」
「這條命我看你也不怎麼珍惜,不要就不要罷了。」我冷冷道。
「沈蓮橋給你下了什麼迷魂蠱,讓你不惜自己……與我的性命也要去救他?你忘了當初是他為了自保選擇忘記了你,既然他已經忘記了你,姐姐你去又有什麼用呢?他認定的新娘,大喜之日與他成親的人從來都不是你。」蘇十晏怒其不爭道,後約是見我臉色太難看,放低了身段:「姐姐,你隨我回去吧。回去之後我不會逼你,你想怎樣就怎樣,做人做鬼阿晏都陪你。」
「你說錯了。」橫在谷口的蘇十晏絲毫沒有讓我過去的打算,不想穿過他充滿陽氣身體的我只好止住了身形,眉心三把火躥躥道:「我管他有沒有忘記我現在我只想去看他死沒死。」變手為爪,扣住他胸前衣裳帶起一道猛風將他甩到一旁:「還有他認定的人除了他自己誰都不知道。你給我滾一邊去。」
嘭地摔在地上的蘇十晏怔怔地看著我,雪絮散似萬片飛羽,他的眼角哄得厲害,而我沒再看他一眼直往谷中而去。
谷內比門口的風雪慘烈得不止一倍,風號雪嘯,天南地北混成一片。可怕的是我這具鬼身在這谷中,竟不知從何時起漸漸能感知到外界的溫度與接觸,天昏地暗裡看不見伸出的五指。往前踏一步,一陣風來往後又卷推了幾步,只恨沒有學其他修仙的女鬼隨身佩著柄好看的長劍,必要時還能做柺杖一用。
一步三退地往裡磨蹭進了百十步,我發現胡亂走下去根本不是個辦法,四周皆是混沌翻滾的雪花,哪裡能覓到沈蓮橋的一絲身影。我站在一片白花花的雪地裡,風隨時都有可能將我像塊破布一樣拋起來。找不到,看不到,滿眼都是刺目的蒼白,這種破地方別說是個受了重傷的人,連我這個鬼都待不下去。
「沈蓮橋!」我放聲喊道:「你死沒死?!死了做鬼也應我一聲!」
回應我的是從四面八方而來裹著悽厲風聲的迴音,嗓子喊啞了,發了會呆,提著裙擺一步一難地往前走去,我就不信一寸寸找還找不到人了。迤邐蹣跚走了數丈,突然風大了起來,腳下一滯,整個人面朝下狠狠撲在了地上。眼裡漫進了冰雪,鼻尖一酸,我趴在地上淚水在眼底打轉,眼眶忍得發疼。沈蓮橋你到底在哪裡?無盡的委屈和飛舞的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