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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攏了團香霧在手裡玩了會,眼皮沒抬道:「你也常來青樓嗎?」
「也?」他動了眉尖,然後嘴角微揚:「美人如玉,看著賞心悅目,讓人愉快。」
我捏散了霧氣,飄出了帳子,微微訝異。這道士不僅進得了這揮金如土的地方,坐的還是二樓雅席。下面的正廳燈火喧囂,朱闌隔斷出一方方坐席圍著正中花開勝雪的瓊花樹,枝幹上垂下千絲萬縷的紅紗,姑娘與恩客正將寫好的願簽系在紅紗之上。縱是歡場,也有一刻溫情。
廳中既有衣著名貴的世家弟子與姑娘對弈作畫,亦有形容瀟灑的江湖人士懷擁美人暢懷歡飲,而人聲稀寥之處有幾個男子雖擺了一桌酒菜卻不見有姑娘陪在旁邊,有一兩個交頭接耳低聲交談,其他的都只顧喝酒。
要不是他們的容色太過肅緊,我以為他們幾個大男人只是來這裡借個地搞斷袖的。
我無趣地飄回了二樓雅間裡,四肢大敞地趴在一顆紅彤彤的果子上。
他道:「底下有些什麼人?」
我一一如實說了,憋了又憋還是道:「我真不大瞭解現在衙門裡的人了,都流行來青樓談公事嗎?」
「他們是官府裡的人?」他似不信。
我道:「來這裡談正事的只有官員,若是江湖在野的人必會招來熟門路的姑娘一做娛樂二做遮掩。官府裡的人來這裡當然也是來消遣,只是他們談的事情定不適合姑娘們聽的。何況,他們那般官家做派太過明顯了。」我有點疑惑:「不過,他們為什麼不來更清淨的二樓呢?難道俸祿不夠?」
「食君之祿卻來此逍遙放縱,身為臣子,這確然有些不妥。」他好像也沒意識到自己一個道士來這裡也是很不妥的……
我託著下巴道:「這其實也沒什麼,昭越的大理寺和刑部還是挺寬和的。朝廷發下俸祿,下面的人把事辦好就行了,管他是在青樓還是賭坊裡談。只是我個人覺得吧,在這裡辦事群美環繞,不大容易集中注意力,會出錯。」
望梅止渴地嗅了嗅果子的香氣,我續道:「若出的是大錯,皇帝不殺他百姓也會殺了他。」
「從來百姓皆為官所迫,怎敢動手殺了自己的父母官?」他輕輕哂笑。
我道:「你是個道士沒有多少文化常識我可以理解,但你也應該曉得自己國家的基本國史吧……」
「……」
「當初昭越的前朝是雍朝,雍朝最後一代皇帝其實算是個明君,奈何底下大臣一半奸材一半庸材。一道治水皇令下去,要過個大半年底下州府才能見到。這才導致了內亂叢生,義軍連起。皇帝選不出得力的官員來就會失去民心,對皇帝失望的百姓就要放棄這個王朝,連供養他們的基礎都不存在了他們不死往哪逃?」我說的有些口乾:「即便皇帝及時罷免了他們,說到底還是百姓借了皇帝的手殺了他們。」
「這麼說有個知人善任的好皇帝才是最重要的?」他道。
「這個話題好嚴肅啊。」我舔舔唇,砸了砸嘴:「我們換一個吧。」
他睨了過來,我著實認真道:「我剛才去看了,這裡的姑娘都不大好看,還要銀子,挺不划算。」微微一笑:「不如,我兩雙休吧。」
他手一抖,白瓷小碟連著酒盅被打翻在地,我眨了眨眼滿懷期待地等著他回答。
我突地被一道氣勁攔腰丟了出去。
……
就算不答應也不要扔我呀!
第14章 第十四卦
曳如星海的點點燈火在我被彈出的那一刻突然統統熄滅,剛才還璀璨如晝的華麗樓閣乍然陷入了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之中,琴師手下的弦錚地崩裂開,刺耳的聲響勾起女子短促而尖細的叫聲,老道的龜公忙著撫慰客人。
濃而醇的酒香在暖香的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