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頁(第1/2 頁)
他身子一震,猶帶著稚氣的眼睛複雜地看著我,最後那抹稚嫩天真之色被翻滾著的濃黑所覆蓋,他俯下身唇角微翹:「姐姐終還是怨我奪走了你的皇位,可姐姐你要是不死就永遠是我的姐姐,我該怎麼和你在一起呢?」
腦子嗡嗡的響,沈蓮橋的身影和現在面前的蘇十晏忽而交疊在一起又忽而分開,我以為說服了自己卻不得不承認那隻不過是自欺欺人,心煩意亂之下我一把推開靠近的蘇十晏:「阿晏,當日在太華寺我就和你說過,不是你喜歡的就一定可以得到。男女相悅之情本是人之常情,但你我是姐弟,今日是明日還是,這輩子你永遠是我的弟弟,我對你永遠那隻能有姐弟之情。」
蘇十晏臉色蒼白,我忍受著逐層滲入體內的咒力竭力道:「你所謂的喜歡就是將我推下懸崖,又與這沈琮聯手盜走我的肉身陷我在這不堪的境地之中。蘇十晏作為你姐姐我好心告訴你,這世上沒有一個姑娘家喜歡別人這樣追求自己。不過,你倒是很成功地讓我從打心底地厭惡你了。」
說完這一氣話,我再沒了力氣,索性翻個身眼不見心不煩:「你給我滾,滾得遠遠的,別讓我在臨死前還對著你這張臉。」
蘇十晏想是被我打擊得甚是不輕,在背後一言不發,量著他心還沒死透我算計著要不要再給他一聲當頭棒喝徹底打散了他那份心思。
此時,安靜了許久的沈琮嘖嘖開口道:「蘇姑娘真是大度,為保這頑劣之人的性命不惜惡言相向,趕他出瓶。對戕害自己的人尚有這份善心,我與姑娘無冤無仇更幫姑娘儲存肉身至今,為何姑娘就不願助在下一臂之力呢?」
我心想,壞了。
果真,蘇十晏和打了雞血似的,重整旗鼓湊到了我的身邊握住我的手:「姐姐,我說過會帶你離開就一定會丟下你。」他絮絮念著:「母妃死的早,父皇又我出生時就不喜我,宮中只有姐姐照拂我不受那些狗仗人勢的東西們的欺負。」他微微捲曲的睫毛下眸光迷離:「天下人不允許我就殺盡天下人,國教佛理不容我就廢除了佛教再立一個,蘇採,你只能是我的。」
這些混帳話我渾當沒聽見,只是暗暗愁悶,這個沈琮心思確實詭譎縝密,在握著我肉身這個把柄同時竟又將蘇十晏拿捏在手中。他的目的真就只是想要從沈蓮橋手中奪走閣主之位麼?每次提及沈蓮橋,他的語氣裡總暗含著一絲不易察覺令人心驚膽戰的恨意。這樣的恨意,僅是一個弟弟對哥哥的嫉妒那麼簡單麼?
「陛下身上雖沒有師父親自施下的鎮魂之術,但時間一久身上沉眠的蠱蟲受到這瓶中靈力衝擊隨時都有可能醒來,一旦如此作為魂體的陛下不到片刻就會被吃得乾乾淨淨。」沈琮給了我們一個善意的提醒。
「你想怎樣?」我道。
「蘇姑娘果然是個聰明人,那麼也該能明白我這到手的閣主之位又不翼而飛的苦惱心情了。」沈琮似真似假的嘆了口氣:「沈蓮橋一日不除,我就一日不得安心。」
「你想讓他死?」
「就算我想,蘇姑娘肯定不會對自己的心上人下毒手,哪怕他已經忘記了你。」沈琮很明事理,轉而笑道:「這就要看蘇十晏和沈蓮橋的性命對姑娘來說哪個更重要了。」
手腕一疼,跪坐在我身邊的蘇十晏抬頭看了眼又飛快地垂下眼,一句話也不說,就和小時候被宮人欺負時一樣。我不是聖人,對害死自己的蘇十晏並非全無怨恨,但在做上那個位子時我就已經做好了隨時被刺殺奪位的可能,不是蘇十晏也會是別人,皇帝這本就是個高危高風險職業。初時的怨恨已被在地府的六百年生涯所淡化,見過無數的生生死死,剩下的更多是對陽世中人的牽掛。在地府時每天點上輪迴殿的燈時,看著那些不同魂魄的魂燈或高或低燃燒,我經常會想找出與自己有關的那些人的燈,看一看它們是否還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