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徐文長!(第1/5 頁)
徐莊頭小心翼翼的問道:「先生,我等只能寫自己的名字。可朱家老爺卻要我等登記每個人的姓名,還要登記寡丶老幼丶殘疾——」
「哈哈哈!」老先生大笑,「真是一群愚夫,此事何難?」
「你們只能寫自己的名字,卻能找到筆墨紙硯吧?」
徐莊頭道:「筆墨紙硯倒是能找到一些,可是那麼多名字,還有什麼寡等字,我等寫不出來啊。」
「笨。」老先生毫不客氣的開口罵人,喝了一口酒。
「每家每戶發一頁紙,讓只能寫自己名字的人,自己登記。夫就在名字下劃一槓,寡婦就在名字邊畫一圈,孤兒畫一鉤,殘疾劃個叉—」
「連自己名字都不能寫的人,男的就畫個三角,女的就畫個圓·——&039;
「沒有毛筆的,就用雞毛杆蘸墨來寫。」
「然後,你們再將各家各戶的紙收上來,不就是個冊子了?再數了人名,檢查記號,寫出數目即可。最後粘起來上交,前後最多半個時辰。」
「就這麼簡單?」徐莊頭等人面面相,都是恍然大悟。
是啊,這麼辦不就行了?這種主意,為何之前自己等人就沒有想到呢?
這種方法,哪怕大家只能寫自己的名字,也能很快統計老爺要的各種數目啊。
而且很快就能幹完。
「唉呀,」徐莊頭一拍腦門,「先生一言驚醒夢中人吶,老朽糊塗!」
「謝過先生提點,我等再為先生殺只雞下酒。」
「你們是糊塗。」老先生的嘴很毒,「朱家主人明擺著是發了善心,是要施恩於爾等,爾等卻懵然不知。」
「但他要做到哪一步,就看你們的造化了。嗯,待老夫替你們試探一二。為你們做完這件事,老夫就回紹興了。」
徐莊頭等人很是不捨,「先生雖是浙人,卻也算本家,何況才來幾日,
為何就要走了?何不多留些日子?」
「老夫留個屁。」老先生出口成髒的笑罵道,「你們一群苦哈哈的佃戶,老夫留在這裡吃吃喝喝,你們供不起!」
「你們整日價面朝黃土的惶度日,老夫也看不過去。不走何待?」
眾人聞言,都是然不樂,神色悲苦。
他站起來,問道:「那朱家小老爺在哪?老夫去見他一見,看看他要如何發善心!」
當下,流鼻涕的童子領著醉醺醺的老先生,往茅廬別院走去,很多人自發的跟在身後。
此時,田野間已經燃起野火,燒起了田間的野草和秸稈,這是每年的秋冬焚田,為的是殺滅蟲卵,肥沃土壤。
野火燒起,整個莊子煙霧繚繞,飛灰飄舞。
一群鳥雀被野火驚飛,幾隻野兔也匆匆從田埂中蹦出,竄向山腳。
「好火!好火!」老先生看到點燃的野草,笑的憨態可,宛如一個孩子。
一片片草木灰落到他的衣襟上,他卻毫無拂拭之意。
老先生經過一座荒墳野冢,墳邊一叢野菊花,開的正豔。
他駐足採擷了幾支花,簪在花白的頭髮上,扶著村童的肩膀,搖晃著滿頭花枝,醉眼迷離的隨口吟道:
野村一壺酒,
野士花滿頭。
野菊墳前種,
野家誰人留。
野火梵暮氣,
野草別晚秋。
野兔驚魂走,
野鳥上高樓。
他一連八個野字脫口而出,詩句渾然未琢一般俗白,聲音蒼涼豪放,帶著一股放蕩不羈的狂態,老氣橫秋。
莊客們看到這名聲很大的老先生如此醉狂,敬服之餘,又不禁擔心。
老先生不會惹惱小老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