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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為大戶人家趕過那麼多回車,頭一次見這麼刺激的。若非確有豐厚的報酬,他也不會冒這個險。
馬車夫看著正往亂葬崗走去的纖影不自覺地打了個寒戰。
雲杪戴著帷帽,白紗及膝,待到差不多進了亂葬崗,她掀起帷帽簾子,四處觀望。
命格星君說那孩子流離許久,每到夜裡都會在此地的亂葬崗撿些死人物件,而後拿去賣錢,過得很是辛苦。
亂葬崗陰氣極盛,寒氣逼人,雲杪剛踏進就有冷風撲面而來,她微不可見地皺了皺眉。
身後馬車夫提著盞燈小跑過來,拿著燈往前照了照,探尋地看向雲杪:「小娘子?」
雲杪邊四周觀望邊道:「家父離世前曾說過,有幾位自家先祖葬身於此,叫我無論如何也要來拜見,以告慰先靈。」
本是些傷心事,只是這小娘子的語氣馬車夫倒是頗為熟悉。
像什麼來著?馬車夫撓了撓頭。
對了,像極了自家那個不爭氣的大兒子背書時的樣子,乾乾巴巴的,沒有感情。
馬車夫覺得自己該安慰幾句,卻實在說不出什麼來,只得尷尬地乾咳一聲:「小娘子莫要傷心……」
雲杪淡淡地應了聲,抬腳往崗裡走去。
馬車夫:「……」
地上橫七豎八擺著許多屍首,有的已經腐爛,渾身上下都散發著惡臭,那氣味鑽進人的鼻子裡反胃得很。
雲杪尋了些時候,卻沒見半個人影,直到她轉身,聽得角落深處傳來幾聲咳嗽。
她提著裙擺小跑過去,映入眼簾的是一個蜷縮著的小孩,蓬頭垢面,衣衫襤褸。他抱著自己的身體,微微發抖,額頭上冒著豆大的汗珠。
應該是他,總算是尋到了。
馬車夫跟過來,驚道:「呀!怎還有個孩子!」
雲杪蹲下身子,手指輕輕碰了碰那孩子的額頭,竟有些燙手。她連忙吩咐馬車夫把小孩背到馬車上,手收到一半忽被地上的小孩一把抓住。
與此同時,那小孩的眼驀地睜開,雲杪的心跟著猛地跳了一下。
那是一雙怎樣的眼睛啊。
眼角泛著紅,看人的眼神裡滿是戾氣,銳利而兇狠,像是要把人生吞活剝了。
雲杪從未見過這樣的眼睛,更別說是在一個小孩身上,一時不知該作何反應。
倒是一旁的馬車夫很快反應過來,大聲呵斥道:「小娘子好心救你!莫不識好歹!」
小孩緊盯著雲杪,須臾,他垂下眼眸,鬆開了抓著雲杪的手,昏死過去。
☆、第二章(修)
小孩悠悠轉醒的時候已是第二日傍晚,身上蓋著厚厚的衾被,人清醒不少。
他醒來的時候雲杪恰端著藥進屋,兩人的視線直直地相撞。
先前在亂葬崗光線昏暗,小孩未能看清楚她的模樣,現下看得真切。
像天邊的粉霞。
腦子裡冒出這麼一句話來,他愣了愣,又快速地移開視線。
雲杪走近,輕輕地把藥放在床邊的小圓桌上:「你醒了,可好些?」
小孩並未答話,視線低低地落在了雲杪的右手手背上。
那時他抓得狠了些,現在還有幾道淡紅的抓痕在雲杪手背上,不過已經好了很多。他記得自己昏過去之前還看到雲杪手背上黑黑紅紅的一片。
雲杪並不在意這小孩理不理自己,伸手指了指小圓桌上的藥:「醒了便把藥喝了。」
床上的小孩緊閉著嘴,不說話,也沒有要喝藥的意思。
雲杪耐著性子彎下腰,聲音儘可能輕柔地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還是沉默。
雲杪站起身,忽瞥到他脖子上掛著的小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