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決……」
劉瑾冷冷截口道:「銀狼一案的確令京城百姓人心惶惶,但皇上將皇甫兄弟撤職查辦,一樣會令朝廷文武百官不得安心。」
皇帝只有當作聽不懂,劉瑾接道:「皇上忘記了滄州十萬亂民作反的事了?當時皇甫兄弟帶兵去征剿,不幸中伏被包圍,但仍然苦戰不降,一直到援兵到達,裡應外合,終於將亂民消滅,可見忠義,現在只是一件小案,便要撤職查辦,文武百官又如何能心安?
「這件事你看得太嚴重了。」皇帝不以為然的。
劉瑾正要說什麼,南京兵部尚書王守仁與韓滔、高升已匆匆趕回來覆命,都說皇甫忠、義兄弟拒接聖旨,不肯將職權交出,聲言只聽九十歲一人的命令,並且將處理這件事的大理寺主管馬成打傷。
「皇甫忠、義欺君犯上,罪大惡極,微臣已將之扣押起來,請皇上下旨,斬首示眾,以做效尤。」王守仁這些話當然是說給劉瑾聽的。
劉瑾也不由臉色微變,皇甫忠、義抗旨倒還罷了,連大理寺主管也敢打傷,則未免過份,他卻並不因而退縮,反問王守仁道:「你不是大理寺的人,何以會插手這件事?
「亂臣賊子,人人得而誅!」王守仁這個理由其實並不是理由,只是正氣凜然,連劉瑾也為之倒退一步。
他隨即冷笑,同皇帝道:「皇甫兄弟,隨微臣多年,一向忠君愛國,斷無抗旨傷人之理,這一次只怕是為小人所陷害。」
這個小人是指王守仁的了,王守仁方待駁斥,劉瑾又道:「大理寺卿馬成一向嫉妒皇上對微臣的恩寵,前後已多次上旨非議,難保是公報私仇。」
王守仁冷笑道:「事發之際我也在場」
「你與馬成素有交情,說話如何能夠作準?」劉瑾又重提道:「當年滄州之亂……」
王守仁冷截口道:「若非高升、韓滔率兵奮勇解圍,皇甫兄弟相信已戰死滄州,既無勇,也無謀,除了對九十歲,這兄弟二人相信對任何人都無作用。」
劉瑾怒火終於冒起來道:「他們兄弟既然是如此無足輕重,不都督五軍也罷,只是因此而引起任何變亂,你王守仁便得要完全負責。」
「王守仁身受朝廷儀祿,朝廷有事,又怎會袖手旁觀?」
劉瑾陰陰的一笑,示意太監小德祿出去,王守仁看出劉瑾必有所圖,卻是不能夠阻止小德祿的行動,也知道就是阻止也起不了什麼作用,唯有靜觀其變,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來的竟然是洪水猛獸,萬馬千軍,實在大出王守仁意料之外,他雖然想阻擋,卻有心無力。
小德祿引來了四十三個朝廷重臣,異口同聲,力保皇甫兄弟,跟著有訊息,四司,八局所屬大部分的官員聯名請辭,然後東西廠的錦衣衛齊集禁宮外叫囂要恢復皇甫兄弟的職務。
這一切當然都是出於劉瑾的安排,目的也絕無疑問是要顯示他的勢力,他明白皇帝是有意借「銀狽」一案剝奪他部分的權力,雖然他不太在乎,卻是不能夠讓皇帝這件事成功,影響他的威信。
皇帝也知道劉瑾不會輕易罷休,可是事情弄到這麼嚴重還是他始料不及,他憤怒,亦慌亂,最後仍然冷靜下來,甚至拒絕王守仁領兵鎮壓東西廠的要求,將王守仁請出去小不忍則亂大謀,他已經學會了忍耐,然後好言安撫劉瑾,儘量掩飾自己的憤怒。
在劉瑾的眼中,只看到皇帝的慌亂,也沒有要皇帝太難堪,這當然最主要就是時機尚未成熟。
來到了朝房,王守仁的怒氣仍未消,皇帝的懦弱也是在他意料之外。
張永就在這時候追上來,因顧無人才附耳道:「皇上要我告訴你,銀狼一案儘量拖延,自有主張。」
王守仁為之愕然,隨即露出笑容,他到底是一個聰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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