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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屠龍金桃始產於南海島嶼,黃金色,渾身是刺,因開殼後奇臭難當,傳說把龍都從天上燻掉下來過,因此有了這麼個羞恥的名字。
當時,別人不過把這屠龍金桃當奇物送給軍令侯共賞,無人想過要開啟它。可這孩子使出渾身蠻力,硬在地將之砸碎,掏出果肉,津津有味地吃起來……
軍令侯見狀,心想此生大勢去矣,痛心疾首地為他起了個別致的名字,望他能揮翰墨以奮藻,陳三皇之軌模。因此,後來任何人聽了這孩子的名字,要麼笑得前俯後仰,要麼口吐白沫——沒錯,他就叫翰墨。
正如此刻,聽到那兩個「不敢」,夫子差點氣得口吐白沫,放出了他的最終絕招:「翰墨,今天罰你抄《仳鶴集》十遍。」
翰墨笑到一半,笑不動了:「為何啊。」
「讓你抄你便抄!不為甚麼何!」
「夫子自己也說過,持之打鼓,言之有理。這不打鼓也不講理的便讓我罰抄,我堅決不從!」
夫子哭笑不得:「是『持之有故,言之有理』!你打個甚麼鼓?連這句都能說錯,抄二十遍!」
翰墨振振有詞道:「不,我聽到的就是持之打鼓,這絕非我錯。」
兩個人正爭執得不可開交,按理說,我們應很是習慣。但不經意間,我聽見後方傳來一陣驚嘆。再轉過頭去,我們桌旁不知何時已圍滿了人,他們全都在觀傅臣之寫字。
只見傅臣之已寫了滿滿一頁楷書,字跡工整如雲,看得我一時出神,竟想到了父王的字。轉念一想,這不大對。父王雖是溯昭君王,卻也是當代書聖,我怎能拿這嫩包子與他相提並論。
那位發出驚嘆的孩子是個小才子。他望著傅臣之的字,若有所思地沉默了一陣,道:「字是寫得漂亮,只是連基本的縱水術都不會,以後的道術課該如何是好?真可惜,無法人盡其才,悉用其力。」
另一名學生道:「寫字好看了不起?不過是個凡人,怎能與我等一起讀書。真不知道是誰塞他進了玄書房。」
「噓,小王姬可在旁邊,可幫著這凡人得很,當心別被她聽到。」
「怕甚麼,小王姬一向喜新厭舊,和他玩兩天就會膩了。到時,看誰再向著他。」
傅臣之的耐性倒是不俗,不管他們怎麼講,他都自顧自地練筆,充耳未聞。
那幾個學生見他沒反應,有些不樂意,搶走了他正抄著的書:「別抄了。你抄得再好看,小王姬也不會把你放心上,何必惺惺作態。」
傅臣之淡然道:「我不是抄給她看的。」
本來想幫他,誰知他竟丟了這麼個答案打我臉。我懶洋洋地往後一靠,決定袖手旁觀。那學生道:「那又如何?你也只會抄。你會吟詩作賦麼?」
傅臣之皺了皺眉:「吟詩作賦?」
那學生得意洋洋地笑了起來,從懷裡拿出一本小冊子,開啟丟在他面前:「我寫的。你會麼?」
那冊子上寫了一首詩:
明星幾時有,把酒射鹿夜。
三兩細雨中,六五白梅謝。
這不是我們玄書房最好的詩,但在我們這群孩童裡已屬佳作。也難怪他有些得瑟。我不由替傅臣之捏把冷汗。他拿著那首詩掃了幾遍,看了他們一眼,又看了我一眼,提筆揮灑寫下幾行字。
之後,大家都湊過去看,於是全體啞然。
那作詩的學生更是結結巴巴道:「這、這是什麼意思?這肯定是你們凡人的詩,庸俗,我們看不懂!」
此刻,一隻枯瘦的手抽走了傅臣之的紙。
傅臣之大抵不想惹禍,抬頭望著夫子,那水汪汪的眼睛透著些擔憂,看上去竟有些楚楚可憐。
夫子看了他的詩很久,花了看幾篇文賦的時間,才緩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