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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音晚扭頭看了他一眼。裴策半垂著眸, 視線落在她的發上, 大手雋瘦皙白,蘊著力量感,動作輕柔,仔細著不扯到她的發。
江音晚沒有說話,又轉回頭去。她細嫩指腹無意識摳劃著名錦被上的團窠對鳥織紋,片晌, 雪頰微鼓,輕輕撅了撅唇。
回來的路上,裴策對話題的迴避,讓她仍有些不高興。
床邊小几上,放著一個冰裂紋龍泉青瓷碗,盛著藥汁,熱氣氤氳,苦澀氣味漫開來。是俞大夫開的調理身體的藥,江音晚這幾日都在服用。裴策擔心她今晚受了驚嚇,特讓俞大夫又添了幾味安神的藥。
裴策淡淡掃了一眼藥碗,低低沉沉問她:「怎麼不喝藥?」
江音晚沒有回頭,也不說話,只默然背對他坐著。他掌心鴉發如瀑,襯得菱錦寢衣下她的脊背愈顯單薄纖弱,順著綢緞般的青絲往下看去,細腰不足一握。
裴策將語氣放得更柔緩,哄著她:「今晚走了那麼多路,晚晚也該疲乏了,把藥喝了,早些睡下吧。」
江音晚終於有了點反應,櫻唇輕嘟,悶悶地說了一句:「我已經沒有不適,就不必再喝藥了。」
裴策蹙眉,眸色沉了兩分。她暈船的症狀雖已好轉,但體質還是太虛弱,內裡的不足,只能長期仔細調養著,偏她自己總是不上心。
他手上細細拭著她的濕發,細小水珠疏疏在巾帕上滲開,語調仍低緩:「俞大夫叮囑過,這藥需服七日,再看療效調整方子。別看眼下沒有不適,便不聽大夫的話。教你愛惜自己的身子,總不肯放在心上。」
江音晚從他話裡聽出幾分嚴厲意味,眼眶不自覺地洇紅了,似幼兔一般。微撅著唇,指尖摳劃錦被的動作稍用了力。
她極輕地「哼」了一聲,細軟如自囈:「勸你愛惜自己,你也不肯聽,還來兇我。」
綿弱賭氣的話,清晰傳入裴策的耳裡。他動作漸漸慢下來,片刻,長指挑起一縷青絲,指腹輕輕捻了捻,確認已幹了六七成。
他放下巾帕,單手攏捧著她的發,取過放在一旁的另一方大大棉帕,披搭在她柔瑩肩頭,才將長發垂放下來,靜靜喚了一聲:「晚晚。」
江音晚悶悶地盯著身前錦被,隔了一會兒,察覺身後男人安靜得過分,莫名蘊出險峭的氣氛,才不情不願地側身,向他看去。
床畔紫檀六角剔墨紗燈無聲燃著,絹紗上淡墨勾出松竹紋樣,澄明燈火似林間淌出來的一泓冷泉,映上裴策側顏,清峻如斫玉雕霜。
他望向江音晚的目光亦是澹寂平和的泉,長睫微垂,一弧鴉影掩去眸底幽熠,沉穆嗓音低緩道:「不要用自己的身子同孤置氣。」
江音晚抿了抿唇,低下頭,移開了視線,沒有應他的話。
裴策伸手端過床頭的藥碗,房中一時極靜,只聞青瓷藥匙與碗壁輕碰的叮琅細響。他舀起一匙藥,遞到江音晚唇畔。
江音晚緊抿著唇,沒有反應。
裴策耐心維持了一會兒餵她的動作,才緩緩收回,將藥匙置於碗中。
他神色淡淡,斂著鷹隼低桓的慵慢,單手端著藥碗,驀然抬起,至自己唇畔,薄唇就著碗沿,喝了一口。
下一瞬,修長的指不輕不重捏住江音晚的下巴,迫她仰起頭來。
江音晚眼睫輕顫,裴策的俊容驀然在眼前放大,溫熱的唇覆下來,齒關被強勢撬開,濃而苦澀的藥味充斥在唇齒間。
他將這口藥渡給她。
江音晚蹙起了眉,淚霧漫上來,眼眶瞬時暈得更紅,柔荑抬起,用力去推裴策的胸膛。
這點力道不過是柔羽輕拂,裴策徐徐將藥盡數餵過去,抵著她的舌迫她嚥下,才緩緩鬆開了她。
江音晚有些被嗆到,柔荑推抵在他胸前,別過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