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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指凍得冰涼僵硬,解衣帶的動作都顯得艱難。周遭一切聲響彷彿驀然遠去,她只聽見自己錯亂的呼吸,還有一顆顆水珠滴落的啪嗒之聲,原來是她的淚。
寬大舊襖一寸一寸褪下。殷紅的舞衣,勾勒著玲瓏有致的身段。擁雪成峰處,唯一片綾羅裹覆。肩頭臂間,更是隻有薄紗,凝脂玉肌若隱若現。
冷。瘦削的薄肩不自覺地瑟縮。她強逼自己舒展鎮定。緩緩抬手,搭上眼前人的膝。紅紗滑落,露出一截欺霜賽雪的皓腕。
江音晚此刻羞慚難當,無論如何不敢抬頭直面眼前的裴策。只將額頭貼上自己的手背,宛若柔順伏在男人膝頭。
「罪女願以己身,回報殿下。」
她盡力將嗓音放得柔婉,然而被風雪磨礪過的嗓子猶帶沙啞,且她剋制不住聲線的顫抖。她兀自忐忑,殊不知這樣的語調別樣撩人。
凌亂披散的發,如瀑流傾瀉。從裴策的角度,可見其下一對蝴蝶骨的風流輪廓,隱隱瑟瑟,是脆弱讓人想要摧折的美。
他伸手,拇指和蜷起的食指捏著她的下巴,迫使那張巴掌大的小臉仰起。
螓首蛾眉,瓊鼻薄唇,每一寸都如工筆細細繪就,不似凡塵所能得見。杏眼裡似有流不盡的淚,若受驚的鹿,若一汪碧溪,若掌心一抔將化未化的雪。
捏著她下巴的手,轉而順著她的下頜緩緩上移。最終四指停在她的耳後,拇指在面頰上輕撫,沾了楚楚的淚。
江音晚這才發覺,自己竟一直在落淚。而裴策,是在為她拭淚麼?
下一刻,她懵然看著,裴策竟將染了淚的指漫不經心遞到唇邊,在他蕭蕭肅肅的薄唇上輕抹一記,隨後將那點淚澤抿入口中。
江音晚一愣。
「閣下當知,窩藏欽犯非同小可,請閣下配合搜查。」
教坊使太監漸漸失了耐心,言語間不復客氣。
「還請殿下示下。」車前的侍衛向裴策請示。
江音晚依然摸不準裴策的心思,孱弱惶惑的秋水眸,惴惴仰視著他。
一件厚重的墨狐大氅兜頭罩下。她猝不及防,剛探出頭來,將大氅披裹,一隻手掌便驟然橫過了她的腰。
酥腰盈盈,手臂環住,一提。下一瞬,江音晚被放在了裴策的腿上。
「讓他們滾。」裴策嗓音冷淡,終於發話。
「是。」侍衛領了吩咐,心中有了數,轉向教坊使呵道,「放肆!可知此乃太子車駕?」
教坊使大驚。若是尋常貴族也就罷了,竟是太子殿下。他頓時跪地叩首。四周隨眾呼啦啦跪了一片。
「奴才叩見太子殿下。奴才不知殿下至此,驚擾尊駕,罪該萬死。」
侍衛繼續呵斥:「誰給爾等權力,敢搜查太子車駕?教坊裡丟失罪女,是爾等失職之過。還膽敢口出狂言,汙衊太子窩藏欽犯?」
「奴才知罪!奴才絕不敢有冒犯太子之意,實乃無知之過,請殿下恕罪!」教坊使不住地磕著頭,凜冽寒冬,他竟出了一身涔涔的汗。
「還不快滾?」侍衛凌厲一叱。
「謝殿下恩典!謝殿下恩典!奴才告退。」教坊使如蒙大赦,帶著一干人等倉皇離去。
紛亂的腳步聲漸遠,江音晚終於鬆了口氣。此時才覺出掐在她纖腰一側的那隻大掌存在感如此強烈,明明隔著厚厚的氅衣,卻仿若燒灼。
「去入苑坊。」裴策沉聲吩咐。
車輪轆轆輦過一地積雪,鑾鈴丁琅作響。車輿行得穩穩噹噹,廂內那一豆燈火隱隱顫了顫,飄忽微曳。
江音晚坐在一雙堅實的大腿上,身側是一片溫熱胸膛,腰間是男人勁瘦有力的臂膀,手背上的青筋彷彿昭示著他的隱忍。
縱然對即將發生的事有心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