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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還很久違地夢見了母親。
夢裡也是在車上,母親坐在駕駛位上開著車,他坐在她的旁邊,但是夢裡的一切都籠罩著一場霧濛濛的濾鏡,即便是如此近的距離,他也看不清楚母親的臉,分辨不清楚她的神情。他聽見自己朝後座叫著&ldo;爸爸&rdo;,但是被母親喝止讓他不要打擾父親。
然後畫面搖晃起來,陳其初彷彿從什麼高處墜落,失重感令他猛然驚醒。
陳其初醒過來的時候,天依舊還暗著。
車廂裡沒有開燈,陳其初睜開眼睛的時候,先映入眼簾的是道旁的路燈,不知道什麼時候又亮了起來。幽暗的光在沉沉的夜色裡如同一隻一隻的眼睛,即便是這樣幽靜偏僻的地方,也讓陳其初生出一種被窺視的錯覺來。
陳其初發現自己的身上披著一床薄毯,而且他的身體已經被簡單地清理過一番。衣服釦子和褲子釦子都已經扣上,身上也沒有太多黏膩的感覺,看起來還算規整。
只是車廂裡還殘留著濃鬱的巖蘭草濕潤而清苦的氣息,沒剩下幾顆的襯衫釦子只是勉強遮掩著身體,而且胸前被摩擦過度的地方挨在襯衫衣料上,稍微動一動便帶起來一陣隱晦的、微妙的、難言的疼痛感。
陳其初手腕撐著身體坐起來,細密的疼痛感從手腕處傳來,他抬起手來,借著路燈的光亮,看見自己已經被綁好繃帶的手腕。
即便陳其初對自己病發的時候的記憶並不非常清晰,這些遺留的疼痛感無一不提醒著陳其初發生過的一切。這些疼痛感彷彿是引子,能自動地將那些他腦海里不明晰的、模糊的碎片清晰化,充斥著讓人臉紅心跳的意象和畫面,那些碎片落在陳其初的心臟裡,變成了危險的火星,即將又要點燃些什麼。
陳其初按了按額頭,將那些即將在腦海里清晰化的碎片驅逐,但是還是有許多餘韻殘留著。
車廂裡很安靜,厲乘雲不在。
陳其初看了看車外,看見站在車前的厲乘雲。
夜色昏暗,只有路燈不明晰的光線勾勒出一個模糊的剪影,這剪影安靜沉穩地貼上在夜色裡。陳其初的視線裡唯一清楚的是厲乘雲的指尖閃爍著的一星紅色的火光,看起來比路旁的燈似乎還要更亮,如同黑暗之中的指引。
厲乘雲是在抽菸。
陳其初開啟了車門,下了車。
深夜的風很冷,陳其初踏出車門,冷風便灌進他的胸膛,澆滅了陳其初心臟中那些火星剩餘的灰燼,他攏緊了毛毯,朝厲乘雲走過去。
聽到動靜,厲乘雲回過頭來,&ldo;醒了?還好麼?&rdo;
陳其初說道:&ldo;還好。&rdo;
&ldo;你什麼時候又抽上煙了?&rdo;陳其初問。
厲乘雲其實也會抽菸,當初抽菸這事還是他們兩個人心血來潮一起學的。不過他們都對這項活動不怎麼感興趣,所以都沒有養成習慣。陳其初是後來交際場上應酬在所難免,才又不得不撿了起來,又因為厲乘雲有一陣犯咽炎,陳其初才又打算戒的。
而陳其初的印象裡,厲乘雲除了剛學抽菸的時候新鮮過幾天,之後再也沒有碰過了。
&ldo;只是提提神,&rdo;厲乘雲說,&ldo;煙是連詠扔在我車上的,他老婆懷孕了,他要戒菸,就全部扔在我車上了。&rdo;
陳其初知道連詠是陳其初關係好的同事,說道:&ldo;不過你咽炎好了嗎?&rdo;
&ldo;那個實驗室已經裝修完了,已經沒事了。&rdo;
厲乘雲之前犯的咽炎,誘因是公司裡一個實驗室裝修的粉塵引起的,加上那段時間工作壓力大,才導致咽炎比較嚴重。現在實驗室的裝修已經結束,所以已經痊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