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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幾乎是陳其初打通電話的一剎那，厲乘雲就接了起來，叫道：&ldo;其初。&ldo;

過分溫柔的聲音在此刻的寒風冷雨之中彷彿是某種溫柔的屏障，&ldo;在上班嗎？&rdo;陳其初問。

&ldo;嗯。&rdo;厲乘雲答道。

陳其初道歉：&ldo;抱歉，打擾你了嗎？&rdo;

&ldo;沒有，&rdo;厲乘雲說，&ldo;沒什麼別的事情，只是在等一個實驗資料。&rdo;

然後兩人有一會兒都沒有說話，厲乘雲沒有問陳其初為什麼打電話來，因為他知道今天是陳其初父母的忌日，每年的這個時候，陳其初祭拜完父母，都會和厲乘雲見面或者打電話，和他說幾句話，彷彿是尋求某種慰藉。

今年這通電話，似乎與往年有些不同，但是到底有什麼不同，兩個人似乎都明白，又似乎都不明白。

但是多年以來的默契已經讓厲乘雲不需要問陳其初打電話給他的原因，他只需要靜靜地聽著，哪怕只是什麼話也不說，對於陳其初來說也已經足夠。

&ldo;剛剛我和我媽說，要是當初我沒有活下來就好了。&rdo;陳其初突然說。

不知道怎麼的，或許是這雨下得實在是太潮濕了，所以連人心裡某些一直豎起來的牆壁也被浸濕，甚至出現了裂縫，&ldo;你說，如果我媽還真的能聽到這句話的話，會怎麼想呢？&rdo;

厲乘雲知道陳其初的父母是在一家三口出遊的時候出車禍而死的，當時活下來的只有陳其初一個人。雖然陳其初沒有說過，但是厲乘雲知道，那場車禍一定在陳其初的心裡留下了不可磨滅的印記，成為了他內心的痼疾。

電話那頭厲乘雲沉默了片刻，沉默到陳其初能夠聽見厲乘雲那邊的同事們隱約走動和說話的聲音，而那些細碎的聲音漸漸遠了，厲乘雲似乎走到了一個足夠安靜的地方，安靜到電話那頭傳來的只剩下厲乘雲的呼吸聲。然後他聽見厲乘雲說道：&ldo;我不知道你的母親是怎樣想的，&rdo;他的聲音穿過聽筒，四散在綿密的雨絲之中，卷著潮濕的雨又蔓延回陳其初的耳中，&ldo;但是我很慶幸。&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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