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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方在地圖邊上,握住了季雲祺的手:「雲祺,三年,再耐心地等三年。」
又一年春花已開,縈繞盤旋在身邊的卻始終是凜冬,寒冷得所有人都沉默著。
在這沉默裡,無聲的心照不宣如同水面下擴開的漣漪一般,起初在宮中震動,而後變成朝臣們廢寢忘食的忙碌。
再之後,變成了街上行人匆匆的腳步,成了商人往復奔走的塵土,成了田間碩果低垂的收成,成了一間間書館裡的讀書聲。
太后曾經修建的祈福塔都被一個個推倒,敲碎,在爐子裡被重新熔融。
荷葉山下圍起了幾圈簡陋的窩棚,被鑿穿的山裡運出一車一車的鐵礦。
赤著上身的漢子們賣力掄著鐵錘,無數長|槍短劍盾牌戰甲在錘下成形。
河沙和泥土在爐火裡燒成,取代了被踩得鬆軟的熟土,堅實的磚路上,載滿了物資的車輪沉重地滾過,如細流般行走在大檀的血脈中。
曾經千瘡百孔的破舊河山在被拼命地修補著,不留下一處縫隙,再容不下任何人覬覦。
長公主破天荒地回了京城一趟,與蕭方匆匆見了一面。
那是個身材高挑英姿颯爽的姑娘,常年在外守關的生涯讓她的臉龐失去了女子的嬌嫩,卻有著不懼風沙的堅韌英姿。
蕭方想,如果老孃給他生個姐姐的話,恐怕最好的模樣就是這樣吧。
許是回來之前得了俞相他們的囑咐,長公主沒有將震驚掛在臉上,只是幾日相處下來,神情變得溫柔許多,臨走前還摸了摸他的頭。
「長大了。」
若是從前,蕭方也許真的會因為強過小皇帝而沾沾自喜,可如今他更清楚的是,相比於擔在肩上的責任,他做的不夠,遠遠不夠。
「姐姐!」長公主打馬遠去時,蕭方跑上山坡,將雙手攏在嘴邊喊道:「經常回來看看!我們都很想你!」
長公主遠遠地勒住馬,原地轉了幾圈,向他揮揮手,一甩響鞭,絕塵而去。
湧動著的沉默裡除了因長公主的歸來帶來一絲亮色外,朝中還有另外一樁喜事。
蕭方為秦槐和樊盛玉賜了婚。
除了季雲祺和俞相支援他,其他人都或多或少有所非議,包括秦槐和樊盛玉兩人。
蕭方看得清他們兩人眼中含的期待和顧慮,為他們力排眾議,不光賜婚,而且親自主持了他們的大婚典禮。
「人生苦短,」他對他們說:「下一世不論愛與不愛,都不再相見,不如珍惜當下。」
秦槐和樊盛玉都不由自主去看季雲祺。
蕭方只在旁邊笑。
哪怕對別人說得再好,他和季雲祺卻不能這樣放肆。
能光明正大地牽手,已經是冒天下之大不韙,朝中也有人上書,讓他無論如何也該考慮充實後宮,好讓皇族後繼有人。
能頂住這樣的壓力已經不易,再之後,無論是他娶還是季雲祺娶,都是斷不會被容許的事。
所以能看到秦槐和樊盛玉穿上大紅喜服,叩拜禮成,也多少算是彌補他心中的一些遺憾。
一個月後,俞相終於能夠放下肩上壓了數十載的擔子,牽著蕭方的手,只問了一句:「夑州?」
蕭方答他:「我們一定會奪回來。」
俞相微笑點頭,安然閉上眼睛。
再一月,秦槐拜相,正式從蕭方手中接過老師的紫綬金章。
這個原本只想獨善其身浪蕩自由的人,心甘情願為自己套上枷鎖。
在蕭方對他說「從今往後辛苦你」時,秦槐粲然一笑:「願為大檀披肝瀝膽,至死不悔。」
除此之外,還有一樁喜事卻沒有多少人知道。
邢陽早有說了親的姑娘,本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