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攥了攥拳,沈苑閉眼站了起來。
還在盯著他的新娘愣神兒的寧斐被這個動作打斷了思緒。
略帶詫異地看著沈苑從床沿站起來,走向正對著婚床的位置,轉身掀起衣擺跪下,整個動作一氣呵成。先是重重地磕了一個頭,而後維持著直挺挺跪著的姿勢開口:「殿下,我不知道您在如今的這個時候,是否已經得知我的父親沈仲元是魏王黨羽。」
說到這兒,顯見尚未將話說盡,但是她停頓了一陣,直直地盯著寧斐,不想錯過他的任何一個表情。
她想知道上輩子,他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知道她的父親把她嫁給他的目的的,或者說,他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和她演戲的。
寧斐顯然沒有料到會面對面前這種場景,聽到沈苑的話,他一時沒有反應過來。沈苑就這麼盯著他,眼淚逐漸盈滿眼眶。
他的臉上有怔忪,但是沒有驚訝。
閉了閉眼,讓眼淚落下,她繼續說道:「父親求聖上把我嫁過來,能告訴我的原因是,他更看好您登上那個位置,至於不能告訴我的原因,我想殿下您可能比我更瞭解。」說著自嘲地笑了笑。
寧斐終於反應了過來此時的情況,他收斂了已維持一天的春風滿面的笑容。遲疑了片刻道:「即便如此,你又為何與我說這些?」說完怕她不能理解他的意思,又加了一句:「那是你的母家、你的父親。」
「如果我不說破,殿下會怎麼對我呢?」
寧斐想要開口,卻不知從何說起。他們兩人如今是最親密的夫妻了,可說到底,在她眼裡他們只是陌生人。現在這個局面,他要如何將隱藏於心底的洶湧感情,和他對於他們未來的打算說與她聽,她會以為他是瘋子吧。
沈苑彷彿也並沒有想要聽到他的回答,稍一停頓便繼續道:「我意外得知了我爹與魏王的關係後,想了很多很多。如果按照他們給我鋪的這條路走下去,無論您、魏王或是我爹最終如何,我這個從頭到尾的棄子,都沒有生路可走。」
「實話與您說,是生是死,我其實也並沒有那麼在乎,只是我不想死得這麼委屈、這麼窩囊,您能懂嗎?而且,我也有我想要守護的人。所以我得做一顆有用的棋子才行……」
「你想守護的人,是誰?」
沈苑話還沒說完,被寧斐打斷,語氣不善。她微有些詫異,似是沒有想到她說了半晌他卻最先關注這個。
但是他問起,就得先回答,雖然這樣打亂了她原先組織好的語言。
「是我的弟弟沈霽。他今年只有十歲,還是個孩子,我用我的性命、我的一切作保,他對大人的事一無所知。殿下……」說到此處,沈苑有些激動,再次深深俯身叩首,語帶哽咽:「我願意,並且會盡全力做您手中最鋒利的劍,您要我做什麼我都答應,只求他日功成,您能放我的弟弟一條生路,讓我九泉之下也有顏面去見我的母親。」
說完,再次以額觸地,久久不起。
寧斐已經說不清自己此刻心裡是什麼感受了。聽著她委屈又帶著些絕望的話語,看著她俯跪在他面前微微顫抖的身形,心裡細細密密地疼。
想上前擁住她,告訴她不要怕,萬事有他,他不會讓任何人傷害她和她在意的人。
可是在今晚這場由她主導的交談中,這些話卻顯得如此突兀。他疏離的性子,使他無法做到向這樣一個對他充滿戒備和畏懼的女子深情訴說心意;而她,已經豎起了渾身的刺,無緣無故地訴說愛意,也會讓她心生疑惑和警惕,從而更加恐慌吧。
寧斐想著,為今之計,只能先按照她在這場計劃裡能想到的最好的結果,去結束這個荒唐的洞房之夜,以後再徐徐圖之。
於是,他走下那張為他們新婚準備了數月之久方完工的精美的雕花大床的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