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脆脫下他袍子,將絲甲套上去,再幫他穿戴整齊。
“朱公公已知你是女子,你現在就走,否則遲則生變。”
他拉著明夜,重又回到後門。
“快上馬。”見明夜依舊不動,他厲聲喝道,“你要我死在你面前嗎?!”
明夜心亂如麻,一句話也說不出,手撐鞍韉,跳上馬背。
南書清掉轉馬頭,將包袱系在馬鞍上,明夜忽然拉住他手臂,顫聲道:“你和我一起走吧!”
“不成,萬一有追兵來,我去求晉陽公主,興許還可擋一陣子。”
“書清……”明夜的聲音竟然有了哭腔。
南書清抬起頭來。那可是他一向熟知的明夜?
明夜從來都是神采飛揚、生氣勃勃的,可眼前的明夜卻是如此脆弱而悲傷,漆黑的眸中哀哀切切地,失了往日光彩。
南書清喉頭一哽,嗓子脹痛起來,連呼吸都不順了。他深深地望著明夜,心意鬆動起來,手掌反扣住明夜的手臂。
如果三年前他就想通,可會是今天這個局面?他若早日正視自己的心,又怎會弄成眼前的別離?
究竟是何時動了情,又是何時將雙眼緊閉,不看不想不靠近,卻終是無法躲避。
是來得及,還是已經遲了?倘若真的留下明夜,能否有轉圜餘地?
駿馬忽地打了個響鼻,南書清一震,如夢初醒,不,他怎能心軟去冒萬一之險?明夜絕不能出事!
他狠下心,鬆開五指,慢慢要掙脫明夜的手,明夜哀哀地望著他,固執地緊握不放。他緊咬牙關,手臂用力緩緩從明夜掌中滑脫,從臂至肘,從肘至腕,再至掌至指,一寸一寸,似要將血骨生生抽離。
疑怔凝視,待指尖間也有了距離,南書清忽然心中劇痛,向前一探,緊緊握住明夜汗水浸溼的手。
到底,是誰依戀不捨,糾結著不願放手?又是誰的情意纏繞著誰,逃也逃不脫?
“書清!”
明夜切切地喚,拉回他的神志。
他吸氣,再吸氣,猛地甩開手,一拍馬背。
駿馬長嘶一聲,絕塵而去。
遠了,遠了,馬上的人仍在回頭遙望。他腿一軟,坐在地上。這回,方是浮生若夢了嗎?
他閉目一笑。
所謂蒼天弄人,不過如此!
“大人,您就別固執啦,好好的駙馬不當,偏找罪受!”獄卒苦口婆心地勸說。
這個年輕的翰林學土倒真是奇怪,別人求也求不來的好姻緣,他卻往外推,結果觸怒龍顏,被打入天牢,這是何苦來!
南書清沉默地望著石壁,動也不動。
明夜走後一個月,他估量風波已過,於是面見聖上,堅持退婚。聖上勸說無果後一怒之下將他打人天牢,要治他違旨之罪。但現已近九個月,倒是平平靜靜,既未用刑,也未下詔定罪,想來仍是望他回心轉意。
朱秋琢並沒將明夜女扮男裝從軍出征之事洩露出去,但他卻未後悔將明夜送出京城。這件事非同小可,絕不可存一絲僥倖之心。
至於晉陽公主那裡,雖是先應允而後反悔,但原本就是無奈之舉。明夜怎可犧牲於他人政鬥之中!於此,他也並未生有愧疚之心。皇權大如天,從不肯慮及他人感受,如今到了這個地步,不過是自感顏面無存,遷怒洩憤而已。
他只恨造化弄人,明明可以相知相守,卻轉眼失之交臂。
“哎,他還是不肯點頭?”粗魯的聲音響起,牢頭汙言穢語地發著牢騷,“來來來,把他給我拷起來,我就不信,是他的骨頭硬,還是我的鞭子硬!”
勸說的獄卒大驚失色:“這怎麼行?他可是……”
“你懂什麼,邊兒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