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濮陽的哭聲漸小,這孩子本來年齡就小,這麼熱的天,也哭脫了,一屁股坐在地上,白白看著她媽捱打,連哭的力氣都沒有了。
李米多聽了一會兒,實在聽不下去,那張慘白的臉轉過去,看向姐姐麥多,小聲的說了句:&ldo;姐,你不能幫幫忙嗎?&rdo;
&ldo;狗拿耗子!&rdo;李麥多立刻回了她一句。
金多朝米多搖搖頭,讓她別再摻和這些。
一直沒說話的辛向南也沒眼看坐在他對面的李米多,心想幸虧當初麥多一剪子把她的頭髮剪短了,否則若還是長長的頭髮,就這麼垂下來,再配上這慘白的臉,和那雙漆黑的眼睛,哇,那畫面簡直不敢想像。
想到這裡,辛向南輕咳一聲,似回不回道:&ldo;差不多應該結束了。&rdo;
話音剛落,就聽到那邊有人喊:&ldo;剪刀吶,拿來!&rdo;
第6章
雖然嫁給濮司友已經八年了,可孔卉畢竟沒有生過孩子,與其說是養大了濮陽,不如說是和濮陽一起成長的。她一直保留著少女最柔軟的地方,心向陽光,燦爛夢幻。濮家雖然沒什麼值錢的東西,日子也過的苦巴巴,可阻止不了孔卉那顆浪漫的心,即使是在這樣的年代。
她經常穿一件洗的發白的襯衫,下面是乾淨的長褲,中縫筆直,是在枕頭下壓出來的。孔卉從來不似別的女人,大熱天在家裡穿個大短褲,圖涼快。不管你何時見她,她總是穿的整整齊齊。衣服不多,就那麼兩件,每天也要換一換,然後疊的闆闆正正的放在床頭。
即使在家,孔卉不穿拖鞋,她給自己做了一雙簡單好看的一帶布鞋,方口,用的紅色方格布,不敢在外面穿,特意用碎布頭做了家裡穿,屋裡擺一雙,進門先換鞋,出門再穿上那雙黑色的布鞋。
再往前數兩年,鬧的最厲害的時候,先是女學生們剪短了頭髮,然後很多女人因為怕麻煩,也剪了頭髮表示革命決心。只有孔卉沒有剪,她的頭髮養的又粗又黑,長長的,一直到胸前。孔卉經常梳兩個麻花辮,從耳後繞過來,水靈靈的搭在胸前。偶爾會把頭髮全都梳到一邊,然後辮一個四股麻花辮,獨一個擺在前面,好看的不得了。
也就是這樣的孔卉,一心一意的帶著濮陽長大,說是濮陽的媽媽,其實更像濮陽的姐姐一般,兩個人無話不談,就這麼在一起過了八年。
她怎麼也想不到,此刻竟被一群學生拖了出來,死死拽著她精心養了好多年的頭髮,把她從房間裡拽了出來,孔卉走不及,只能爬著出來,又被一個十幾歲的女學生抽,皮帶一下下的抽在身上頭上甚至臉上,疼痛之餘,更多的是羞憤,她三十一歲,卻被一群十幾歲的孩子打,此刻趴在地上,又想到女兒濮陽還在一邊看著,心裡只求快快死了才好。
那領頭的看女同學打的起勁,然而孔卉已經趴在那裡不動了,人都不動了,也不哭不喊,沒一點聲響,她抽起來也就沒有勁了,手裡的皮帶收回來,乾脆用腳一踢,罵道:&ldo;幾下就扛不住了?還敢給我裝死!&rdo;
&ldo;剪子吶,拿來!&rdo;領頭的喊了一聲。
這人壞的啊,用一種方法折磨的人只求快死,沒了生氣,便會換一個法子,重新激起她的反抗。
拿著皮帶的女學生眼睛立刻又重新放起光來,她想起來串聯時看到的那個虐待孩子的後媽,就是被剪了頭髮,立刻跟著道:&ldo;對,給她剪了,一邊剃光,一邊剪個二道毛!&rdo;
孔卉被打的趴在地上,聽到要剪她的頭髮,立刻嗷了一聲,使勁的反抗起來。她是想死,可也想體體面面的死了才好。
李米多實在聽不下去了,她對孔卉是有記憶的,這是個心氣極高,又懂得生活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