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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曾經無數次在舞臺上,在無數觀眾面前展現了音樂的神奇,使人感動,明瞭音樂可以達到忘我的極致。我相信只要有過那種經驗,一定很難忘懷。你難道一點都不懷念留戀那種在舞臺上與自己的音樂結合為一體,激越、昂揚、熱情的感覺,和樂迷感動熱情的歡呼和掌聲嗎?”
舒馬茲楊表情變沉肅,一口一口喝著咖啡。
“我的確是想過。”咖啡喝到盡,舒馬茲楊終於承認。
“那麼你為什麼不願意……復出?”他說他是累了,這時他的表情如此陰暗,我突然發現似乎觸到了不該觸的什麼。
“我拿什麼復出?”神態更陰晦。“理兒,我也不願承認的,可是,事實是,我已經不再是以前的‘舒馬茲楊’了。”
啊!這句話像雷擊,我震慄一下。
“你為什麼這麼說?我才聽了你的演奏,你把我父親的曲子詮釋得那麼好!”我不相信他的話。
“那是不夠的。”舒馬茲楊一直不願去談去碰觸的,我卻殘忍的讓他拿刀去挖自己傷口的肉。“我自己知道,我頂多只是在原地打轉。”
“這樣就足夠了!”
“不。”刀子利,挖得深,只怕見骨。“我有我的自尊。如果不能超越以前的我,只是停留在原地,我的姿態只怕會更難看。那些樂評家說我江郎才盡,某個方面來說,的確如此。”
我吃不下飯了。
“對不起,我……我什麼都不知道!”這樣殘忍逼他承認,又說出這一切,我難堪難過的抬不起頭。
平凡的我,忘了他的驕傲。像舒馬茲楊這般叱吒過的人,感觸當然更多,只是他不讓他的傷口暴露,不給人看見。
“沒關係,你只要不對我失望就好。”他說:“以前我不相信的,但真是神奇,遇上你,我忽然又有創作的力量慾望。可是,這畢竟不是神話傳奇,然後我就能一下子才情盡露,更勝從前,重新又揚名世界。”到最後他淡淡笑起來。
“那麼,你說可以接受錄音演奏是因為我,而與你母親的妥協?”
舒馬茲楊沒回答。
沉默就是預設吧。所以我虛榮又一廂情願的以為如此。我也願意相信,的確是因為如此。
我承認我膚淺,我愛舒馬茲楊這“為了我”的舉動,知道自己被他收在心裡重視著,天涯海角都願意追隨。
“舒馬茲楊。”我喚他。如果不是在大庭廣眾之下,我大概會撲過去。
“你不覺得失望嗎?我到底真的過氣了。”舒馬茲楊很認真,藍眼珠更晦澀。
“請你不要這麼說。”我吸口氣,“曼因坦教授將我介紹來這裡,表示他相信你,你一定有你的過人之處。不管你回不回舞臺,能不能再次立足於樂壇中心,我一定都跟著你。其實,像我這種沒天賦的學生才真是累贅;能跟著你學習,其實是我運氣。”
我沒有意思諂媚、討好或安慰舒馬茲楊。但他眨動眼,藍眼睛變得溫暖柔和。
我想,這種時候,無聲勝有聲。舒馬茲楊只是看著我,伸手過來握我的手,再沒有其它太多的言語。
王淨打工回家帶了一瓶紅酒,冰箱有昨天吃剩的炒麵,紅酒配炒麵,我們就那麼吃喝起來。
“這個要慶祝什麼?”我舉舉紅酒瓶。
“我領薪水。”
“還有呢?”
王淨呷一口炒麵絲,配飲一口酒。
“他說他要過來柏林,要跟我重新開始。”
“他?那個黑龍江?”我大口吞酒,嗆到了。“那你怎麼說?”
“不要。他來我也不見。”
呵,我喜歡她的直截了當和乾脆,雖然這樣的決絕大概純粹只是理論上。
“他要求你呢?你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