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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她也是一個人，即便在睡夢中夢到過去那些場景, 她都只能獨自消化。

她又夢到了那間辦公室，被綁住的張大豐, 還有周長生投來的懷疑的目光。

郗晨和辛念都不在, 只有他們三個人。

他們三個, 處於不同的立場, 誰和誰都不是一夥兒的，各懷鬼胎，各有算計——這是她的視角。

張大豐還沒清醒之前，周長生就在試探她，還問了她幾個關於張大豐的問題。

她告訴自己，這是很正常的提問，因為她經常出入張大豐的辦公室，夜陽天的人都認識她，允許她自由進出，不會多問，也知道張大豐和她母親的關係，所以有些問題只有她能回答。

可她心裡另外一道聲音正在警告她，你要小心啊，周長生在懷疑你，也許他就要猜到了。

等他確定他的猜測，他會將所有髒水都潑到你身上。如果這件事一定要有人背鍋的話，那一定是你。

他會藉助靳尋的手，而你不認識靳尋，你根本不知道他會對靳尋怎麼說。

這些擔憂在她心裡來來回回地轉，她表面上維持著鎮定，心裡早已亂成一團。

她實在沒辦法了，就只好將周長生的注意力轉移開：「那些帳本，其實我從裡面發現了一些東西，但我不確定，我也不知道該不該說……」

說到帳本，周長生果然不再追問她和張大豐。

她便將自己的懷疑添油加醋一番：「那每個月的總額，入帳的次數，單次收入，入帳的時間，有幾本是規律的，每個月之間出入也不算大，有幾本卻毫無規律，有時候很密集，有時候許久都沒有一筆……」

她一邊說一邊看著周長生的動作，他按照她的描述將帳本一一攤開，對照著時間去找。

有一件事已經可以肯定，那就是這裡不只有夜陽天的帳本，而且絕大多數入帳都不屬於夜陽天。夜陽天只是張大豐這個「財務」的落腳地，是這些帳目匯總並清洗乾淨的中轉站。但問題是，其他帳目都代表對應的是什麼呢？

周長生是很有頭腦的，而且邏輯清晰，他僅根據她提供的一點線索，就將那些帳本區分開，有些和借貸有關，有些和地下賭場有關，有些和情|色娛樂專案有關，還有一些則不知道指向什麼。

而那些不知道指向的，就是入帳最不規律的那幾本。

當時的她只有十六歲，還想不明白這裡面的彎彎繞繞。

現在她已經明白了，這還多虧了林新人口失蹤案提供的思路。

借貸和賭場生意是一對孿生兄弟，一個出一個進，金錢在內部自迴圈，將賭徒的錢和高額利息套進來。隨著套到的錢越來越多，內迴圈滾動的金額也越來越大，需要另找途徑去洗白。

那些情|色娛樂專案也可以納入其中，小姐介紹客人去賭，什麼仙人跳、殺豬盤也都利用上，嫖客沒錢了，小姐介紹資源去借貸，小姐還會有抽成。

其實夜陽天這個地方一直都很迷，有很多小姐是外來的，沒有人問她們從哪裡來，她們離開的時候也沒有人關心去向。

有的小姐悄無聲息地「失蹤」了，客人也只是以為那是她回老家嫁人了。

夜陽天之外，失蹤事件也時有發生，大多集中在幼女身上。

街道經常呼籲大家要警惕陌生人，不要相信網路上的陌生人，然而除了網路之外，一些親朋介紹的海外謀生資源，也成了拐賣人口的渠道之一。

於是漸漸的，不要相信網路陌生人，逐漸演變成連海外親朋和學校同學都不要相信的地步。

郗望只是那時候發生的數個失蹤案件中的一個，警方只能判斷說她是被網上一個匿名網友騙出去了，而且對方的ip還是在境外。

很大可能，郗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