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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聲音輕緩低沉而富有磁性,宋晏儲撐著腦袋聽著,彷彿能看到邊關一群漢子在那唱著難聽的歌,周圍一群人哈哈大笑的場景。
「有時候韃子老實了,不來進犯,兄弟們沒事就會踢蹴鞠,輸了的隊伍要給贏的隊伍洗一旬的髒衣服。都是一群臭老爺們兒,衣服髒的跟什麼似的,湊近聞一下就能燻死……」
宋晏儲好奇問道:「你給別人洗過嗎?」
蕭淮睨了她一眼,呵了一聲:「我能輸?」
宋晏儲眸中不由劃過一抹笑意。
他接著道:「西州糧食不夠,弟兄們沒事就琢磨著自己種田。每人負責兩個巴掌大的那一小塊地,早上一起來就得檢查一下種子長得怎麼樣,到了惡劣的天氣,還得給它蒙上一層東西或用石頭圍起來,唯恐第二天早上一起來苗苗就死了。」
「頭一年那些種子全都死光了,到後來有人慢慢摸索出了經驗,還真種出了些東西來。一群兵油子現在一手種田技術比那些在田裡活了一輩子的老農也差不到哪裡去了……」他笑了一聲。
宋晏儲應聲道:「西州環境惡劣,他們都能種出東西來。待他們卸甲歸田,倒是能讓他們教教百姓們如何種田,說不定還能提高糧食產量。」
蕭淮「噗」地一笑:「那感情好啊,那些兵油子活了一輩子大字不認識兩個,還能有當老師教別人的時候,可不得高興壞了。」
宋晏儲看著火苗「撲哧撲哧」竄著的火苗,眸光越發柔和,她喃喃道:「會有的。」
蕭淮繼續講,講軍民一家親。西州環境惡劣,收成不多,大多數百姓都吃不飽肚子。可儘管如此,每當秋收的時候總是會有百姓扛著兩袋糧食,悄了摸得跑到軍營邊兒上,把東西往軍營裡一扔,轉身就往回跑,比兔子還要快。
這種情形還並不少見,從秋初到秋末,每天都有那麼幾個百姓扛著糧食來,甚至還有推著獨輪車幫別人帶來的,被發現後撒腿就跑,連車都不要了。經過幾次這樣的事後蕭淮有了準備,每日都讓將士們站在軍營邊上守著,不讓百姓送東西來。可有的百姓跑得飛快,他們抓都抓不到;有的是更是鬼得很,轉挑夜裡來,將士們都困得不行,還真讓他們得逞了;最「氣人」的是有些「賴子」,就算被抓到了也沒辦法,他們會說扛著麻袋走了一路累得不行,要到軍營裡喝點水。好,喝完水了,該走了。可他們又說走了一路很累了,要吃點飯。總而言之就是一個意思,你不要我的糧食,那我也就不走了。軍營總不可能讓普通百姓在這兒呆的太久,最後沒辦法,還是把東西收下,把人送了回去。
如此這種事不勝其數。弟兄們知道那些百姓都是好心,最後便也沒禁過他們,只在每次跟韃子打的時候多掏點勁兒。有時候帶回來的牛羊多了的話就會讓人送到附近的城裡鎮上,給那些百姓分一點。如此互通有無,日子倒也還能過得下去。
宋晏儲聽得津津有味兒。她生在皇家長在皇家,從一出生起就面臨著數不盡的腥風血雨。每天抬眼陰謀閉眼詭計,從來沒有經歷過如此純粹的情誼。
蕭淮也是放開了,他靠在宋晏儲身旁,極其放鬆地回憶道:「弟兄們跟韃子有著血海深仇,平日裡不死不休,但這種情況,在冬日的時候會改變。每到冬天,西州就會飄起鵝毛大雪,天冷得徹骨,行軍也不方便,這個時候便是雙方預設的休戰期。時間一長,百姓和韃子都知道這個時候不會打仗,便約定成俗的在交界線上交換一些東西。韃子會用牛羊跟百姓們交換糧食,百姓們也會用自己家裡新鮮的蔬菜跟他們交換一些牛羊肉。」他說到這兒,忽地頓了頓,嘴角扯出一抹嘲諷的笑:「可惜現在,這個機會也沒了。」
周圍氣氛急轉直下,宋晏儲此刻腦子不甚清晰,慢慢想起來岑家被抄家那件事。
原因,似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