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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宗識早已嚇破膽,與蕭安蘿抱在一起痛哭流涕。
「娘親、爹爹,我不想死。」
「孩子放心,有爹爹在,不會有事的,不會有事的……」
兩官差哪裡會相信徐恩義的鬼話,已經有一萬兩銀子入帳,他們可不想自找麻煩,落個兩空。做這一行,最講究的就是規矩。
他們不會見買主,把人綁在指定地點就算完事。兩官差趁著天色還沒有黑透,拍拍屁股的塵土走人。
寒冬已至,樹葉盡落,乾枯得只剩枝椏,滿地灰黃。唯有山頭尖有青綠的松柏,卻被濃厚低沉的黑雲遮掩住,看不見一絲生機。
在空蕩冷寂的山谷,動物出沒的窸窣聲、空靈婉轉的鳥鳴聲,譜成一條催命的音符。
馬蹄噠噠的聲漸漸近了。
一身素白衣裳,頭戴白帽的寧長樂出現在徐恩義三人的視野裡。
全身的白,像是穿了一身孝衣,又像是來自陰間地獄的白無常。
他的腰間別著一把凌雲劍,來送徐氏三口最後一程。
寧!長!樂!
徐恩義從未如此膽寒。他可是他的生父啊!
寧長樂是魔鬼!
近了,近了。
徐恩義過於驚恐,雙目瞪得眼白滾圓,像要立刻暈死過去。
馬蹄近在咫尺,馬匹呼氣的霧彷彿就在徐恩義的頭頂。
就在此時,蕭厲的身影猶如一道閃電,從枯黃的灌木叢中一躍而出,抱住寧長樂,自馬上滾落,順著山坡一路滑落。
蕭厲將寧長樂護在身下。
兩人停下,他的右臂不甚脫臼,以左手死死攬住寧長樂的腰。
寧長樂沒受什麼傷,只有臉頰被枯枝劃出一條小指長的細細血痕。
他的白帽在滾落途中丟失,額前碎發凌亂,幾縷長發隨風時不時遮住半邊黑眸。
寧長樂的表情錯愕又帶著難以言喻的冷意,聲音浸了寒霜:「蕭厲,你怎麼會在這裡?」
「久安告訴我的。」
久安曾受過殺手訓練,對迷藥有一定的抗藥性,在寧長樂走的當日晚上,就醒了過來,急急趕往王府,尋求蕭厲幫助。
蕭厲一日一夜未睡,騎馬晝夜不停,終於幾近與寧長樂一同到達終界山。
他抄得山路小道,把馬匹拴在山腳。眼看寧長樂就要縱馬踩踏徐恩義,蕭厲運足十二分內力,飛躍而起。
還好,還好。
蕭厲驚魂未定,渾身顫抖。
差一點,就差那麼一點,他就要永遠失去寧長樂了。
蕭厲的聲音嘶啞乾涸,破紙窗漏風似的:「久安讓我告訴你,她為自己做主的第一件事,就是要讓你活下來。」
「那我只能抱歉了。」寧長樂低低地回道。
寧長樂發力,想從蕭厲懷裡掙脫。
蕭厲的左手如焊鐵,狠狠地牢固住寧長樂,右臂因寧長樂的掙扎,時不時蹭在石塊上,血肉模糊。
眼裡的水波一層層積聚,蕭厲咬牙,遲遲不肯墜落。
「你難道忘了與我的盟約?你說過要助我奪得天下?!」
最後一個字,尾音裡已帶上哭腔。
寧長樂低垂著頭,亂發遮住他的眉眼,看不清面容。
寧長樂的聲音一如既往的慢條斯理。他說:「騙你的,關我屁事。」
「你……」蕭厲哽咽了。
在寧長樂的心中,他真的什麼都不是。寧長樂與花姨交代,與久安交代,唯獨對他,沒有任何交代。
寧長樂厲聲道:「放開!不然別怪我不客氣。」
「我……我幫你殺。」蕭厲抬頭看天,天空黑成濃烈的液體。
寧長樂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