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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哇,連你都要欺負我。」
含姝眼圈紅了,身子微微有些晃動,銀牙咬住下唇,整個人猶如只被傷了翅膀的蝴蝶,我見猶憐!
「你給我起開。」含姝一把推開翠兒,不由分說地就抓住沈晚冬的衣襟使勁兒撕扯,沒留神,竟將沈晚冬用來遮脖子傷的那串珍珠項鍊扯斷,珠子噼裡啪啦掉了一地。「我不管,我的東西別人就碰不得,給我脫下!」
丫頭婆子們瞧見這情景,生怕含姝的長指甲傷了沈晚冬的臉,連忙上來拉。正在此時,只見管家疾步匆匆進來,他略微往前掃了眼,站在門口,指著含姝大喝:「含姝,大清早的發什麼瘋,給我把手撂開!沒安生幾天,又胡鬧,是不是要我把家法搬出來?」
聽見家法二字,含姝身子一顫,立即丟開了沈晚冬,連連退了好幾步。她眼中滿是恐懼,低著頭,眼睛到處亂瞟,手害怕得沒處安放。忽然,她的呼吸變得急促起來,手捂住胸口蹲到地上,說自己口裡發麻,喘不上氣,手腳抽得疼。沒一會兒,這姑娘竟栽倒在地上,身子蜷縮,連哭都哭不出來。
丫頭婆子們連忙上前,幫著含姝揉搓手腳,待稍微穩定些後,才將暈得七葷八素的含姝架著進去繡房。
管家一直皺著眉不吭聲,他衝著含姝的背影搖搖頭,笑著走到沈晚冬跟前,上下打量著眼前的女人,豎起大拇指,連連點頭稱讚:「冬小姐這一收拾,當真是國色天香,可堪當咱們園子裡的花魁。含姝脾氣不好,給你委屈受了,放心,無規矩不成方圓,我會給她長記性的。」
「原是我的過錯。」沈晚冬手附上被打疼的側臉,踮著腳瞅繡房,淡淡說了句:「我不應該私自翻動她的詩箋,含姝姑娘氣不過,也情有可原。」
管家笑了笑,道:「你倒是大方,讓白叔開眼界了。」管家略微彎腰,將直裰上的褶皺往平拉了下,帶著沈晚冬往繡房走去,二人站在門口,朝裡頭看。含姝此刻脫了個精光,裹著被子躺床上,露出兩根粉藕似得胳膊,只不過胳膊被人掐得青青紫紫,遍是傷痕。她宿醉後的酒氣上來了,叫嬤嬤端盆來,趴在床沿上一個勁兒地吐,好些穢物都粘在垂下的黑髮上,到最後實在吐不出東西了,乾嘔著哭,不知道是實在難受的哭,還是在哭自己。
丫頭婆子們進進出出的忙亂,誰也沒注意,她們踩到了含姝脫下的裙衫和褻衣褲。那月白色的褻褲的襠和臀部全是血,看著讓人心疼。
管家冷眼瞧著屋內,手指頭抹著鼻下的兩道修剪地齊整的鬍鬚,淡漠笑道:「這丫頭還當自己是千金大小姐呢,簡直腦子有病。好一陣歹一陣的,好的時候文靜有禮,歹的時候坐在院子的石臺階上,大冬天的直著脖子看天,能看一晚上。你也不必理她,將就著住些日子。」
「是。」沈晚冬低頭,不禁黯然。她想起了鳳鳳,當年鳳鳳也是這樣的年紀,一個人在下雨天坐在門口的石階上,絕望。
「行了,白叔帶你去琴房,今兒上午跟著胡先生學琵琶。」管家輕咳了聲,兩手背後走在前頭,古怪笑了聲:「晚上梅姨回來,會叫你給她彈曲子聽,她要是不滿意,可是會用家法罰你。」
辰時去琴房,回到小院已經子時了。
沈晚冬拖著疲倦的身軀回到繡房,如同木偶般一動不動,任由翠兒幫她寬衣、換鞋、卸釵環和潔面。她太累了,彈了一天的曲子,手指疼的厲害。早上去琴房的路上,聽管家白叔說了幾句家法。
女孩子最怕的是什麼,丟人。
所以梅姨特意為她的女兒們訂了幾十條家法,說是為了女兒們好,美名其曰:你以為大家閨秀就那麼好做的?
其中一條有關學琴的,比如今兒師父給你教了支曲子,你偷懶不上心,那就說明太嬌氣了。好辦,你把衣裳脫光,彈曲子給園子裡的侍衛們聽。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