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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如今這具屍體在明海眼裡是個惺惺相惜的宿敵老友,可在其他人眼裡,就是引出亂黨的棋子。
誰料剛回到家,獄吏就來偷偷稟告。
吳遠山在他們夫婦前腳離開牢獄,後腳就讓人將唐令的屍體千刀萬剮,骨肉焚成灰,歡天喜地地捧回皇宮復命去了。
得知這事後,她只感覺小腹墜痛,好似有血要流出來。好在這些日子老苗湯躲在國公府裡避禍,救治及時,孩子保住了。
老苗湯搖頭,連連嘆氣,說:夫人看的太多、心裡的悲傷抑鬱也太多,能撐到現在實屬不易。這兩個月得臥床靜養,不能再受刺激了。
想到此,沈晚冬哀嘆了口氣。
忽然,她感覺小腹一暖,原來明海的大手覆在了她的肚子。
還好有他在身邊,倒也沒有那麼驚懼絕望。
「冬子,什麼都不要想了。」
榮明海輕吻了吻女人的柔發,緊緊抱住她,低聲道:「我明早就得出徵,趕往戍邊。」
說到這兒,男人扭頭朝窗外看了眼,他雙目含著些許狠厲,好似透過漫漫雨絲,看到了那個被焚毀了一半的皇宮。
「原本我是打算把你和孩兒帶著一起走,萬一大梁再有個變動,我將不會有任何顧忌。哼,他要是敢把我當成第二個老唐,我還顧著什麼甥舅情?!可,可你這身子,哎,讓我如何是好。」
「他總不至於趕盡殺絕吧。」沈晚冬小聲哼道。
「不知道,打完仗再看吧,他現在還用得上我。」
榮明海眉頭鎖得更深了,不過很快,男人噗哧一笑,他將懷中的嬌妻抱正,讓她直面自己。
他看著她,額頭抵在她的額頭,低聲呢喃:「我的一生在哪兒,或許很快就知道了。冬子,等我回來。」
兩個月後
盛夏的白天總是很長,驕陽無限折磨著花園子中的花紅柳綠。後廚的那隻老狗尋摸了個陰涼處,趴在地上,伸出長舌頭喘粗氣;
樹上的蟬嘶聲力竭地叫,在哭蝴蝶娘子再也不能翩翩翻飛;
後廚裡的廚娘們這會兒正忙亂著,要將冰鑿成小塊,倒上拿糖水漬過豆子,再淋上些果醬,別提多美味了。這倒不是要給夫人和小公子們準備的午後點心,而是要伺候那起上等僕婦、媳婦兒。
沈晚冬這會兒還歪在床上,她的肚子已經大了,才剛看了會子書,困勁兒泛上來了。
麒麟昨兒個被戚秀林接走了,喬兒、獻兒那兩個調皮鬼才剛被奶孃帶著去花園子的小湖裡摸魚玩水了。
阿彌陀佛,耳根子總算清靜了不少。
誰知躺下後,卻睡不著,一閉眼,都是當初在皇宮看到的血腥畫面;這些日子她總是在做噩夢,夢見明海在戍邊戰事不利,被人騎馬追殺。大概日有所思,也有所夢吧。
她而今有了身子,不方便出門,便叫章謙溢和韓虎等人去外面打聽,都說好著呢,可不知為何,她總是心慌慌的,老是感覺出事了。
但願一切都好,都平安。
才剛有了睏意,沈晚冬就聽見外頭傳來陣吵雜的聲音,她有些煩悶,大約又是那些年輕媳婦和丫頭們偷偷拌嘴,真是越發沒有規矩了。
不對,怎麼聽見個男人的聲音?
沈晚冬一個激靈醒來,下意識將身邊疊好的薄衫扯過來,急忙往好穿。誰知就在此時,內室的竹簾子被人踢開,進來個身量高大的年輕男子,居然是吳遠山!
「你給我出去!」
沈晚冬大驚,這是怎麼回事,府裡的下人丫頭們都是死人?怎麼會任由吳遠山這般橫衝直撞進內室。
果然,緊跟在吳遠山身後的那些丫頭、婆子們嚇得臉都白了,跪在門檻,一個勁兒地扇自己嘴巴子,連連道: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