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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境在這時開始與曾經的現實分岔。
寧音同那位女弟子說著話,突然轉頭準確地往他這個方向看來,沒有如記憶中那般毫無所覺地轉身離開。
「師兄!」
她一眼發現他,臉上頓時浮現燦爛的笑容,輕快地抬起手,同他主動又歡欣地打著招呼。
陸折予下意識地握緊了霜凌劍:
「……」
是假的。
她很久沒有這樣對他笑過了,更不會對他的到來表現得如此期待。
見他不動,寧音竟然直接朝他跑來。
陸折予能深刻地感覺到胸腔中那顆心臟的劇烈跳動,他慌亂無措地垂首,試圖掩蓋現在這心緒紛亂的狼狽模樣,可連扇動的睫毛都在顫抖,讓他無所遁形。
寧音就這樣跑到他的跟前,脆生生地喊他:
「師兄!」
陸折予閉緊了眼,數秒鐘都不敢睜開。
「師兄?」
寧音的聲音還在身前,隨著她上前來檢視的動作,忽遠忽近,「師兄,你為什麼突然閉上眼睛啊?你是不是不想見到我?」
「不是!」
身體反應比大腦意識還要快,陸折予的呼吸散亂不已,否認得卻非常肯定斷然,說出的話斬釘截鐵,「我怎麼可能不想見你,我最……」
最想見的就是你啊。
寧音背著手,歪著腦袋,左右打量他的表情變化,不許他借用垂首的動作藏起來:
「你最如何?」
她的嗓音裡都摻著明晃晃的笑著,帶著毫無惡意的打趣,只可惡的多了一種勝券在握地篤定,像是早就知道他要說什麼一樣。
「我,最想……」
陸折予的臉紅了一片,從臉頰往上染紅了耳根,往下蔓延至脖頸下的衣領中,他別開臉,不堪忍受地往後退了一步,輕輕地、沒有半點威懾力地道,「你是女子,怎可隨意與男子貼得這樣近?」
寧音果然不再往前,可是還目不轉睛地望著他,待他受不住了抬眸看她,視線相對,她彎了彎眉眼,開壞地道:「因為你是我一個人的師兄啊。」
陸折予的臉燒得通紅。
手中的霜凌劍跟著震顫起來,這被人敬而遠之的冷寒在此時毫無作用,再厚重的堅冰都會在她的眼前融化。
「師兄。」
寧音又換了個調子來喊他,語聲婉轉,倍惹人愛,「你總這樣不看我,我會以為你厭了我。」
陸折予最怕她說這句話。
他怎麼可能討厭她,年少時心高氣傲,聽見她對司闕真人說的那些話,便一派無所謂地給出相悖的回應,誰也不知道他有多在意。
往後的日子裡無數次地後悔:如果他那時候就肯折斷傲骨,不顧一切面子地同她解釋清楚,她是否不會……離開得這樣決絕,不留半點餘地。
去做那些錯事時,她會不會多生出一星半點的顧忌?又會不會,他能知道那一晚的人就是她,不刺出那一劍?
「我怎麼會厭你?」
陸折予停了停,尾音帶出一絲錯覺般的哽咽,「我便是千百倍地責怪我自己,都不可能厭了你。」
寧音茫然地眨了眨眼,上半身悄悄往後退了些許,目露擔憂地問:「師兄,你的眼睛紅了……你想哭嗎?」
陸折予抬手,錯愕地撫上自己的眼角。
父親死後,他就沒有哭過。
他是陸家的大公子,是星玄派的大師兄。
哭泣是最沒用的東西。
就算想一想,他都不該去想這種軟弱的可能。
「……沒有。」
陸折予斂眸,平復心情,「你看錯了。」
寧音不在這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