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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偽裝身份來接近他?
因為想讓他明白,情愛不過如此,換個人照樣可以。
為什麼同陸折予一起偷襲他?
因為想帶他回靈山。
就連最後那點感嘆,也是為了他能醒悟,想讓他清楚地做出抉擇。
而林寒見似乎跟隨他的一切抉擇,就那樣將性命交到他手中。
沒什麼比生死相隨的姿態,更能在短時間內給予他複雜的怨恨與不捨最沉重的一擊。
——林寒見沒有興趣真的把命放到別人手上,她還留著一個足以改變情況的後手。
她清楚地知道,慕容止心魔既然深到了如此地步,光憑這點東西肯定不夠;但起碼,她以最有力的一擊打破了他入魔後的第一道防線。
縱使他事後回想,仍然無法跨越當初她拋下他的坎,能引出許多旁枝末節,冷靜思考;可當下瞬間的猛烈衝擊足夠讓他心神散亂,出現片刻的鬆懈妥協,讓他毫不猶豫地抱緊她。
她沒有趁此時去拿檀木珠。
慕容止入魔後實力愈發難擋,貿然出手只會導致前功盡棄。
況且,她何必要搶?
慕容止會親手把檀木珠送給她的。
……
林寒見坐在鏡前去除了易容。
往日她都是以侍女的身份守候在側,這是首次次堂而皇之地進到更私人的區域。
慕容止出門解釋去了。
外面還有一堆聞風而來的魔將與魔軍,連魔尊都派了人來。
要說這魔尊真挺怠惰的,這麼聲勢浩大的魔氣爆發,把周邊人都驚動了,魔尊還能巋然不動地享受春宵一刻,實在是……說的好聽是穩得住,說的不好聽就是一點兒沒危機感,指不定那天被人篡位了還想著怎麼回事呢。
林寒見放下手,便從鏡中看到了悄無聲息現在他身後的慕容止。
這場面有點嚇人。
她要是心虛一些,大概就要形容僵硬了。
林寒見靜靜地透過鏡子與他對視,半晌,緩緩道:「眼睛,好像沒那麼紅了。」
慕容止的眼睫顫了顫,燈火之下,如即將撲火的飛蛾,他沒有直接回應林寒見的這句話,而是陳述道:「你吃了變聲的藥。」
方才林寒見閉眼赴死與淚眼婆娑的模樣仍舊充斥著他的腦海,令他心緒不穩。
「嗯,過幾個時辰藥效就過了。」
林寒見乾脆地承認了。
對於自己隱瞞身份接近的事供認不諱。
這份坦蕩,讓慕容止心中壓抑的情緒頓時潑灑傾瀉,伸手扣住了林寒見的手腕,嗓音破碎喑啞,滿含恨意:「耍弄我,很好玩麼?」
他的心裡有無窮無盡的疑問,讓現在的他在面對林寒見時總是想要發問。
從前他們分明很相愛,她費盡心機地引他動心,他也心甘情願地落入她網中。可一朝事變,林寒見輕而易舉地就拋棄了他。
他想不明白。
「……沒想耍弄你。」
林寒見一下被他抓住了手,有些愣愣的,隨即別開視線,側顏映著點點燭光,平添幾許涼薄,「我想著,或許你也能喜歡上別人,就能明白情愛不過是那麼回事,也能破除心魔了。」
慕容止看她這幅狀似毫無幹係的模樣,忍不住握緊了她的手,不無嘲諷地道:「我還沒那麼輕浮,能隨意地對人生出喜歡。」
慕容止和以前很不一樣。
他應當是平和的,溫潤的,對萬事萬物的包容如春雨降臨,潤物細無聲。大多數時候,只是他在,就是一種無形的安撫。
不過他就算是在做著諷刺的事,由於經驗不足,說出來的話實在是傷人不及,很沒力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