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頁(第1/3 頁)
紙片上的老人嘴巴一張一合,無聲地說了句什麼,然後又指了指自己的喉嚨,蘇留無奈極了,得,又說不了話了。
大雪沒完沒了地下著,彷彿要把整個冬天的雪都下盡了一般,這一座山頭名為長明山,被厚厚的冰雪覆蓋著,仿若陷入了一場漫長無比的冬眠。
山腳下有一座宅子,燈火通明,幾乎要被厚重的大雪淹沒了,杳無人蹤的雪地上,有一個人踽踽獨行,他的腳步十分輕快,看上去很愉悅似的,走得近了,才發現他懷中還抱著一個少年,青藍色的衣袂被風吹拂起來,在空中拉出一道長長的影子。
暖黃的燭光映照著,將青年英俊的側臉勾勒出來,他的面板本就極白,在此時的雪夜中,顯得更加白了,那青年正是荊秋然,他抱著淇鈺,一路行到了宅門口,屋簷下掛著兩盞氣死風燈,昏黃的光芒在寒冷的夜色中,透露出一種別樣的溫暖來。
宅門自動向內裡開啟來,老舊的門軸發出粗啞的吱嘎聲,在寂靜的雪夜中順風傳向遠方。
門裡沒人,荊秋然從從容容地一腳踏入了院子,門再次發出了令人牙酸的呻|吟,然後輕輕合上了。
唯餘兩盞燈籠,在半空中輕輕晃動,門匾上鐵畫銀鉤的幾個大字:白水宮。
在無人看到的地方,一隻小小的紙鶴扇動著翅膀,悄然折返……
天色漸漸亮了起來,冬日的早晨來的遲,只見著窗紙緩緩爬上一點點黛藍色,不知不覺中,那一點黛藍色便逐漸轉為淺色,最後透出一點瑩白色來,那是院中的積雪映照而成的。
木窗吱呀應聲而開,外面的雪已經停了,有小巧玲瓏的麻雀在樹枝間騰挪跳轉著,不時驚起積雪簌簌而落。
窗下放著一張蒲團,白袍的青年坐在上面,一腿盤著,另一條腿隨意地微微曲起,他手中正捏著一張小小的雪白紙片,修長的手指迅速翻飛間,那紙片眨眼便被疊成一隻小小的紙鶴,被隨手放在地上,那裡的白色小紙鶴已經積了一小堆了。
明亮的天光勾勒出青年俊朗的面容,楊慎之微微抿著唇,伸手從地上撿起一張紙片,再次重複著疊紙鶴的動作,空氣彷彿凝固了一般,安靜無比。
就在這時,窗外傳來了一聲小小的啾鳴,一隻小紙鶴扇動著雙翼從外面飛了進來,繞著他轉了一圈,楊慎之伸手輕輕一點,那紙鶴便落在地上,化作一道光幕,其中人影聲音宛然,正是荊秋然與淇鈺。
望著那刻著白水宮三個大字的匾額,楊慎之面上沒什麼表情地道:&ldo;真是不死心……&rdo;
第九十二章
這宅子雖然取了一個威風的名字,叫做白水宮, 實則也就是一座看上去普普通通的宅邸, 頂多比尋常府邸的規模要大上一點, 其他的,也不見得有多麼出彩了。
宅子依山而建, 除了此間主人以外,再沒有旁人的蹤影,然而就是這麼一座毫不起眼的宅子,卻從未有人能靠近它。
這是荊秋然的絕對領域, 只有他一個人可以進來。
當然,他若是心甘情願地帶人進來,也是可以的。
長長的遊廊兩旁皆是種滿了花木,只不過此時已經被積雪完全覆蓋了, 只在某一處冒出來一點兒綠尖, 給這安靜如死寂的院子帶來了些許活泛氣息。
荊秋然慢悠悠地穿過長長的遊廊, 走到遊廊盡頭右側的屋子前, 精緻古典的雕花木門自動應聲而開, 彷彿有人早早等著他來臨一般。
然而進了屋子, 才發現一個活人都沒有,當然, 躺在榻上的那個少年,不算是人。
淇鈺已經休眠了,他靜靜地躺在榻上,沒有動靜, 看上去彷彿是睡著了一般,安置他的人必然是十分小心而周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