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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終於確定了自己不是幻聽，目光緩慢地轉到了說話之人臉上，只一眼，那雙濃如永夜的眸子便釘死在了她臉上，從嗓子裡艱難地擠出了幾個字：&ldo;你……你怎麼會來這裡？&rdo;

&ldo;我為何來不得？&rdo;蘇語憐又嗆了他一句，眼神從他臉上往下，落到了腰間，瞬間一股難以控制的酸澀自心底湧起，迅速蔓延至鼻尖，眼眶。

&ldo;別，別哭‐‐阿憐。&rdo;楚琅生平最見不得她的眼淚，那珍珠似的眼淚一大顆一大顆往下落，彷彿落在他心上，燙得他發抖。他立刻便想下床去替她擦掉眼淚，可身子一動，超疼得冒冷汗。

蘇語憐雖然在哭，同時卻也在一錯不錯地盯著久不見之人，發現他臉上的痛色，當下毫不猶豫地飛奔而去，不敢撲進他懷裡，只敢撲在床榻邊，哽著聲音緊張道：&ldo;你怎麼樣，是不是很痛？要不要叫軍醫過來？&rdo;

她的眼淚一時還未能收起，但眼眸睜得又圓又大，眼淚還掛在長而細密的眼睫毛上，顯得又可憐又可愛。

楚琅的心彷彿被人狠狠地捏過了，又放進熱燙的醋水裡煮過，痠麻腫脹到不知所措。

難得識趣的赤風早就帶著禁衛軍退下了，此刻軍帳中只剩他們二人相望。好半晌，他向她伸出了手，嗓音低啞不堪：&ldo;過來，阿憐，讓我抱抱你。&rdo;

蘇語憐猶豫地看著他的傷口，在他堅持的姿勢下，最終起身，半跪在他身前，伏身過去，抱住了他。

隔了千山萬水，他們終於再次擁抱到一起。

這一刻，楚琅覺得他此生什麼都不求了，他滿足地閉上了鳳眸，大掌握住了她的後脖頸，將她死死地按進了自己的懷裡。

片刻後，他感覺到自己胸前有滾燙的液體，透過了衣衫，燙得他靈魂都在顫抖。這眼淚來的洶湧，不一會兒便濕透了他的前衫。

楚琅心疼到不知如何是好，手心反反覆覆地摩挲著她的脖頸和後腦勺，試圖哄她：&ldo;好了，好了不哭了……阿憐乖，不哭了，哥哥的心要被你哭疼了……&rdo;

&ldo;我沒哭哇‐‐&rdo;蘇語憐埋在他胸前，剛準備開口反駁，聲音一出來便控制不住了，無聲無息的流淚轉而變成嚎啕大哭，哭得像個丟失了心愛之物的孩子。

他走後每一天她都在擔驚受怕，夜裡總是從噩夢中驚醒，腦海中他渾身是血地朝她走過來的記憶揮之不去，後半夜便是徹夜不眠。

所以當她聽到他受了重傷的訊息，她的腦子裡閃現的第一個念頭便是，噩夢要成真了。

&ldo;你知道我有多害怕嗎嗚嗚……我都擔心得快要死了你怎麼能問我……問我為什麼來這裡呃……&rdo;她邊哭邊指責他，甚至打了個哭嗝。

&ldo;我的錯我的錯，是哥哥的錯。&rdo;楚琅乾燥的薄唇不斷地落在她的頭頂和耳畔，低低沉沉地道歉：&ldo;是哥哥不好，害阿憐傷心難過。&rdo;

蘇語憐哭的止不住，卻又突然想起什麼似的，猛地從他懷中抬起了頭，尖尖小小的下巴磕在他胸膛上，淚眼模糊，鼻頭通紅，小聲唸叨：&ldo;你別親我，我現在很髒的。&rdo;

從京城一路來此，路途遙遠，她甚至顧不上沐浴換衣，就這樣風塵僕僕地趕過來，渾身又髒又難聞，自己都嫌棄自己。

楚琅被她逗笑了，垂首輕輕咬了咬她挺翹的鼻尖，&ldo;不髒，阿憐最乾淨了，比這世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