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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音剛落，老王從門廳那邊走過來。

&ldo;鄭先生，馮志他們來了。&rdo;

我們一齊望向鄭先生。鄭先生像一尊大理石像，不置可否，眉心倒是豎起了幾道可怕的刻痕。我們也跟他一樣呆了五、六秒鐘之久，誰也不敢貿然開口。

&ldo;讓他們回去嗎？&rdo;最後，林醫生壯起膽子問。

他的問話也很久沒有迴音。我們都以為主人不會再說話了，他卻兀忽打破自己留下的那陣沉默，諧謔了起來。

&ldo;既然都到家門口了，就讓他們進來吧！&rdo;他語調簡慢地、懶洋洋地說。&ldo;如果少了這種人，生活不是太單調了嗎？&rdo;

少頃，馮志大模大樣的來至大廳。鄭先生這位前私人助理衣著光鮮，一身名牌。他還算年輕，清瘦的臉半像猴子半像狐狸，一雙滴溜滴溜的小眼睛，好像隨時隨地都在搜尋著什麼東西。隨行其後的是一個神色不安的人，他皮肉臃腫，又粗又短的脖子，缺乏一種健康的膚色，兩隻庸常的眼睛侷促地瞅著我們，臉上掛著板拙的微笑。馮志一看見鄭先生，馬上堆起一個別樣的謅笑來。

&ldo;鄭先生，你終於回來了！&rdo;他擺出一副煞有介事的親熱模樣說。

&ldo;你可真是神通廣大啊。&rdo;

&ldo;以鄭先生這樣顯貴的地位，無論走到哪裡，都會引起大家的注意的。&rdo;他這樣裸地讚頌。&ldo;不過我收到的訊息的，你明天晚上才到達，可你今天晚上就到了。&rdo;

&ldo;我想過一兩天私生活，我有權作任何決定。&rdo;

&ldo;那是，那是。我也是根據你以前的習慣，才猜出你是今晚回來的。&rdo;馮志帶著狡獪的神氣說。&ldo;我、黃剛、顧老闆，我們大家還想辦一個歡迎會，為你接風洗塵呢！黃剛送老婆去越南生孩子，誰知生的又是女兒，搞得他頭都大了，這兩天做了一筆賠本買賣。顧老闆最近又新開了一家分店，資金周轉不過來。我猜，他們可能會‐‐&rdo;

&ldo;我不管你們這些人的事。&rdo;鄭先生耐著性子聽到這裡，說：&ldo;你們最好別搞什麼歡迎會，我又不是剛來的。&rdo;

&ldo;我也是這麼跟他們說的，你最討厭的就是虛情假意，沒那情意裝那情意。&rdo;他改口自我表述：&ldo;鄭先生，自打去年你誤會了我，我一直在保險公司混日子。我現在每個月只有五百塊錢，拉不到客戶就沒有提成，為了拉客戶，我一日三餐都得請人吃飯，都快吃癲了。保險這碗飯，真不是好吃的。&rdo;

&ldo;頭抬得太高，低下來的時候是難受。好了，你的經歷就說到這兒，‐‐先談談你為什麼深更半夜跑來找我。&rdo;

&ldo;是這樣的，鄭先生。我聽說，你委託人幫你留意一些房產，你想買一套海邊別墅。我這位老表，手頭上正好有一套，二百八十平米，典型的北歐農舍風格，今月剛剛落成。為了表明誠意，他親自來了。&rdo;馮志轉頭給老表丟了個眼色。&ldo;老表，跟鄭先生說說那套房子。&rdo;

這位老表縮手縮腳說：&ldo;好的。鄭先生，我叫‐‐&rdo;

&ldo;我不管你叫什麼，別站在我的背後講話。&rdo;一絲厭煩潛入鄭先生的語音之中。&ldo;我想你們都搞錯了，我不想在此地再買什麼房子，要買我也到別處去買，這個帳我還是算得過來的。我乾脆這麼跟你們說吧，我的助理現在正在青島度假，這些雞毛蒜皮的事，你們跟他說去，別來煩我，我就是想圖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