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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機不對。」蘇晏勸他。
吳名反駁:「如何不對?仇人只隔一道車門,我一劍可殺之!」
蘇晏抓著袖子不放:「衛浚躲在家丁守衛身後,周圍都是屏障,一劍未必能中的,反倒暴露自身,引來兵馬司的人馬追殺。再說,這是太子的車駕,太子剛離開你便出手,勢必會牽連到他。萬一被人彈劾東宮蓄養死士,當街刺殺公侯重臣,就連皇爺也兜不住他!」
他喘了口氣,低聲道:「只當我求你,別在此時此地動手,交由我來處理。」
吳名咬牙盯著車門,神情不甘。最終還是將半截劍鋒推入鞘中,飲恨坐了回去。
蘇晏伸手攬住他的後腦,將他的臉輕埋在自己的頸窩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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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浚一聲令下,車門被用力拉開。車廂內一名身著緋紅色官服的少年,轉頭望出來,臉色不悅。
火光中,他雪白的臉龐被紅袍映襯,有如烈火上的一點霜華,於灼熱中滲著冷意,湛然剔透奪人眼目,綻放出不可方物的寒艷。
饒是衛浚也看得呆了一呆,失聲道:「竟然是你!」
蘇晏手攬身邊女子,冷著臉說:「堂堂侯爵,非要窺伺官員內眷,是什麼道理?」
「這分明是東宮的車駕,你為何會身在車中,這女子又是誰?」
「侯爺方才是沒聽清太子殿下的話麼?這車是向下官借的。下官今夜本要帶新納的妾室回府,半途偶遇小爺,說要搭個順風車,難道我能拒絕?如今小爺回了宮,奉安侯仍不依不饒地追來,不禁令人懷疑,朝野上下流言非虛,侯爺有強搶民婦的癖好,就連官眷也不肯放過!」
「放屁!」衛浚氣得山羊鬍亂翹,「分明是你行為不端,以煙花女勾引得太子夜不歸宿,竟還敢胡言亂語誣衊本侯!」
蘇晏冷笑:「侯爺為了掠美,還真是無所不用其極!也罷,你非要搶我小妾,下官人單力薄,敵不過這些家丁,也只能任你欺凌。」
他掏出懷表看了看,「眼下子時過半,離五更天不過一個多時辰,下官這就動身去午門,尚能趕得及再敲一回登聞鼓!」
衛浚一聽蘇晏提到敲登聞鼓,頓時想起月前在早朝上,馮去惡遭他瘋狂彈劾十二條大罪,被唇槍舌劍逼上絕路的慘狀。
蘇晏因此一戰成名,在朝野內外便有了個諢號,叫「蘇十二」。
衛浚自知素行不良,心道:莫非他也收集到了我的把柄,又要擊鼓闖奉天門,也彈劾我個十二陳、二十四陳……再刷一波聲望?
他越想越心虛,目光閃爍,舉棋不定。
「不做虧心事,何懼鬼敲門。侯爺若不做虧心事,下官再敲一回登聞鼓,告得也不一定是你。」蘇晏雪上加霜道,「下官這新納的小妾,侯爺還要不要了?」
「——你自己留著慢慢享用吧!」衛浚怒哼一聲,拂袖打馬而去。家丁護衛們緊趕追著他走了。
蘇晏關緊車門,這才鬆開了手。
吳名從他頸窩抬起頭,不知是憋的還是惱的,臉色微微發紅。
蘇晏朝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委屈你當一回小妾了,事急從權,莫要介懷。」
吳名不說話,側臉看著廂壁,手指在劍柄上無意識地來回摩挲。
蘇晏問:「今後你有何打算,還要繼續行刺衛浚嗎?」
吳名答:「不是他死,就是我亡!」
蘇晏輕輕嘆氣:「我說了,再給我一些時間,我會扳倒他。你不信我?」
「並非不信,而是……不想假手於人。」
「你殺他,是以私怨見誅,頂多隻是取走他的性命。而只有揭發他的罪行,公告於天下,受萬人唾棄,才能使他得到應有的懲處。」
吳名再次沉默。蘇晏知道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