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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廢了一天的紀墨滿嘴的甜言蜜語,心裡頭還真是打算去撿柴火的,他這個年齡能做的事情有限,若是二哥那樣身強體壯的說不定早就被大人拉到地裡學種田了,像他這般瘦小的,暫時還沒這個機會。
明瞭了這一點之後,他對自己吃最稀的東西都沒什麼怨念了,還會偶爾把乾的給二哥,多吃點兒當勞力吧。
李大爺被誇得差點兒沒把碗給摔了,這是什麼花式吹啊,沒體會過這一套的李大爺還真有些受用不了,聽著那小嘴巴拉巴拉的,一個人活活頂了一套嗩吶班,吹得人耳根子都熱了。
「行了行了,去去去,別在這裡堵著門。」
李大爺趕小雞一樣擺手趕人,他的手上還帶著水,水珠子灑在紀墨臉上,紀墨依舊笑著,這一回倒是有點兒收斂,笑不露齒,看著順眼許多。
晚上睡覺前,紀墨被李大爺弄到大盆子裡洗了個澡,熱乎乎的水流搓洗著,洗完出來紀墨都覺得自己輕了三斤,套著李大爺的舊布衫活像個唱大戲的,又被簡單洗過的李大爺一把揪到了床上睡覺。
紀墨還是沾床就著,睡著的他也沒發現這被子好像大了些,不是昨天蓋過的那條了。
李大爺的態度一緩和,這個弟子就算是認下來了,紀墨等不及,第二天就開始問李大爺是不是要開始學扎紙人了。
看他那興沖沖的勁頭,活像是特別喜歡似的,李大爺看了一眼他的小禿爪子,很想嘆氣,這孩子,知道扎紙是幹啥不?
「又沒死人,扎什麼紙人!不嫌晦氣!」李大爺又訓了紀墨一頓,硬把他這點兒興頭壓了下去,打發他去外頭撿柴火了。
紀墨耐著性子又等了很長一段時間,才有人過來找李大爺買紙人,是附近村裡的人,李大爺問了人家的需求,拉拉雜雜談了好一會兒,最後說定一對童男童女,這是為了在地下伺候老人的。
等人走了,李大爺就從櫃子裡頭翻出了一個木箱子來,不大,開啟來,裡面裝的都是些顏料,乍一看鮮艷的顏色細細看就顯得有幾分陳舊,稀糊糊的,活像是上了色的爛泥。
紀墨一臉嫌棄。
正準備聽彩虹屁的李大爺一扭頭,正好看到這個嫌棄的表情,臉上的得意勁兒瞬間煙消雲散,沉著臉就給了紀墨一掌,拍在他的後背上,李大爺的手掌寬厚,又沒狠下力氣,這一掌倒是不怎麼疼,但警示意味濃重。
求生慾望滿點的紀墨立刻做出一副純真好奇的模樣來,「不是扎紙人嗎?這些是什麼,哪裡有紙?」
努力幼稚的紀墨今天也感覺自己的演技上升了一點。
可惜了,系統也不統計這個。
「哪有那麼快,就是讓你先看看這些顏料。」李大爺這般說了一句又把顏料蓋子都蓋上了。
他本來是想要顯擺一下的,比起竹篾子和草紙來,這些顏料可是貴重多了,有些都是礦石粉末做成的,便是那摻雜植物的,也是費了不少工夫弄出來的,這都是他親手做的,能有這麼全可是不容易,就是逃荒的時候,妻子兒女都丟了,他也沒把這箱子丟了,這可真是值得驕傲的了。
聞弦知意,紀墨立刻機靈地誇讚起來,不是一味的誇,還要一邊問一邊誇,當知道顏料都是自己做的時候,差點兒就要垮了臉,不是吧,扎紙就不容易了,還要自制顏料,這也太全能了吧。
這樣一算,學的東西肯定又多了。
呃,總不會要從做紙開始學吧?
還別說,李大爺還真會做草紙,只不過那法子慢,要真是自己做,可就來不及交工了,再有就是做紙不如買紙,李大爺帶著紀墨走了一趟縣裡,在相熟的鋪子那裡用最便宜的錢買了些廢紙回來。
什麼叫廢紙呢?就是那種反正兩面都寫過字,沒辦法再用的紙,這種紙張的質量比草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