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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羅茲多夫斯基好象突然洩了氣，耷拉著腦袋，精疲力竭地從烏漢諾夫和魯賓手裡掙脫出來，他打著哆嗦，深深地呼吸了幾下，說：&ldo;是的，我震傷了，腦袋裡嗡嗡響，喉嚨裡好象堵著東西，悶得慌……&rdo;接著，又衰弱無力地補充道：&ldo;就會好的。我到觀察所去……&rdo;

&ldo;繃帶散了，連長，&rdo;烏漢諾夫說。&ldo;魯賓，你送連長到觀察所去，幫他好好包紮一下。&rdo;

&ldo;走吧，中尉同志，&rdo;魯賓請求道，皺著眉頭跟在德羅茲多夫斯基後而，順著交通壕走去。

德國人在胸牆下不安地扭動著身子，拖長聲音嘶啞地呻吟著。涅恰耶夫臉上帶著古怪的表情，象局外人似的獨自坐在壁坑的通道里。他那戴著手套的手上託著一隻圓形金錶，這表很精緻，小巧玲瓏，上面帶著細細的鏈條。涅恰耶夫望著手錶出神，沒說一句話。

&ldo;你怎麼也不吭聲了？&rdo;烏漢諾夫嚴厲地間道。&ldo;在看時間嗎？為什麼？你要看時間幹嗎？&rdo;

&ldo;這是那隻皮包裡的……是戰利品……還記得吧，上士？&rdo;涅恰耶夫咬咬小鬍子，悽苦地笑了笑。&ldo;沒有人可送了。怎麼處置它呢？原來想送給卓婭……可是現在我想，我是個沒經驗的傢伙，幹嗎跟她亂扯自己的事呢？說什麼我接觸過好多娘們，把自己說成浪蕩哥兒。可是上士，我從來沒遇到過一個真正的女人……&rdo;

&ldo;把表扔掉，別羅唆了！朝那兒，胸牆外面扔！我不要看這個戰利品！&rdo;

烏漢諾夫轉過身子，不再去看涅恰耶夫那張微帶苦笑的臉。他掏出了從德國人身上搜來的那包壓皺了的香菸，不知為什麼先放在鼻予上聞一下，然後厭惡地看看包裝紙上的商標：在炎熱的黃色沙漠上，一支駱駝商隊正從埃及金字塔旁邊走過。

&ldo;看樣子，是一包稍草。&rdo;烏漢諾火說著，彈出幾支煙，遞到庫茲涅佐夫面前。&ldo;來‐根……&rdo;

庫茲涅佐夫搖搖頭，拒絕了。

&ldo;不要，不想抽，聽我說，烏漢諾夫……這個德國人應該送到師部去。我們派誰去呢？&rdo;

烏漢諾夫在胸牆下低低地彎著身子，用敞開的棉衣下擺遮住打火機的火光，點燃了煙，眯起眼睛望著對岸說：&ldo;那邊德國人在不在睡覺呢？&rdo;他吸了一口煙，若有所思地說，隨即吐了口唾沫。&ldo;呸，見鬼！一股青草味！真是有害的東西！&rdo;

&ldo;派誰去啊，烏漢諾夫？&rdo;庫茲涅佐夫又問。&ldo;魯賓還是涅恰耶夫？要不，就叫兩個通訊兵去吧？&rdo;

烏漢諾夫深深地吸了一口煙，隨即把煙從鼻孔裡撥出來。

&ldo;這事不必多商量了，又不要你起草什麼方案，中尉。德國人應該送到師部，要不然，我們幹嗎伺候他到現在呢？你帶魯賓和涅恰鄧夫留在炮位上，說不定還要打炮。俘虜由我想辦法送到師部去。不過你呀，中尉，可要……&rdo;烏漢諾夫猛抽幾口，香菸已經燒到了手指甲，他用腳尖把菸頭踩到地裡去，慢慢抬起痛苦的目光，朝壁坑那邊注視了一下。&ldo;算了，不談這個，中尉。你自己明白。戰爭嘛，它媽的就是這麼回事：今天你死，明天他亡，後天就輪到自己了。&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