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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一說到明天行動安排的時候,他總是輕描淡寫的一句話:「按原計劃不變。」
於是軍官們怨聲載道,有人認為斯特林太刻薄,有人認為斯特林是為了立功升官而拿士兵的性命去當籌碼,甚至統領處羅明海也三天兩頭來信警告他:「貴官究竟所為何事!一意貪功冒進,若有類赤水灘之事,軍事法庭正為爾設!」
面對部下的誤會、統領處的責難,斯特林不發一言為自己辯解,在他心目中,一己榮辱實在微不足掛齒。
他苦悶的是為何打了那麼多的勝戰,打垮了一路又一路叛軍,局面卻沒有一點改善。遠東依舊烽火處處,叛亂依舊此起彼落。
正如帝林在來信中所言的:「百勝不足扭乾坤,一敗則致禍不復。」他現在的處境實在是如履薄冰,以微薄的兵力牽制、威懾幾十萬叛軍,還有幾百萬想成為叛軍的遠東民眾,只能勝,不能敗!
雖然說已經打垮了幾十萬叛軍,但斯特林卻知道這沒有任何意義:叛軍是條九頭龍,砍死一個,又長出來幾個!他們垮得容易,但只要一有風吹草動,聚集起來也很快,究竟決定性的戰場在哪裡?
於是他堅信,平息叛亂唯一的辦法就是直搗叛亂源頭,與叛軍決一死戰,將叛亂的根源一舉消滅!現在叛軍雖大敗,顯得十分衰弱,但斯特林卻深知:叛軍實力依舊雄厚,他們只是被斯特林迅雷不及掩耳的快速進攻給打懵了!等他們回過神來,以後家族要平息叛亂,將要付出百倍的鮮血代價。
在這個時候,唯一理解斯特林的只有紫川總長紫川參星了,他來信給斯特林,只有一句話:「吾憂卿解,卿心吾知。」
讀信時候,斯特林忍不住地熱淚盈眶:付出雖然不求回報,但自己為家族這一片鞠躬盡瘁的良苦用心總算被總長所理解。
人生在世但求一知己,沙場鏖戰的艱險、鞠躬盡瘁的悲壯、日日夜夜的操勞、不被瞭解的痛苦,現在看來全都沒有白費。
一陣猶豫後,第一騎兵師的指揮官文河問出了大家最關心的問題:「大人,那然後我們……」
斯特林沒有回答,他轉身望向身後黑壓壓計程車兵們:士兵們飢餓、精瘦、疲憊,衣裳襤褸,筆挺的制服已經被撕成一條條的,行路像是幽靈不像是人,戰慄的手只能勉強持矛握槍,瘦得彷彿一隊身披鐵甲的騎士骷髏騎著骷髏馬,與當日從帝都氣勢昂揚、盔甲鮮明的出發時候相比,已經變得大不相同了,這支部隊變得多麼的小啊!
看著一張張年輕而憔悴的面孔,一雙雙堅定的眼神,想到還有更多的同樣年輕而堅定的小夥子已經長眠在遠離親人和愛人的土地上,從瓦倫要塞的城下一直到雲省的赤水灘的三千多里路上,平均每五十米就豎立著一個帝都子弟的十字架。
斯特林突然有一種惶恐:他有什麼權利,讓這些孩子為他的固執付出生命的代價?
利用士兵們對自己的愛戴,將他們引向死亡之路,這是否是一種罪惡?
為了家族的強大統一,為了遠東早日恢復和平、化劍為犁,中央軍做出的犧牲是否已經太大了?
自己的判斷是否準確,真的有一場能夠轉變整個遠東戰局的決定性會戰嗎?
這樣的軍隊還能經歷一場會戰嗎?
轉身面對全軍,斯特林沙啞低沉的聲音清晰地傳進每一個士兵的耳朵。
「士兵們,在我們面前長眠的是家族的遠東軍的同胞,他們英勇作戰,為國捐軀。現在我們要做的是,為他們掩埋遺體,然後……」斯特林閉上眼睛,兩滴熱淚慢慢滾下:「我們撤軍。」
士兵們起了陣騷動,但在良好的紀律約束下,沒人喧譁。
「士兵們,一個多月來,你們經歷會戰七次,野戰二十五次,突擊戰兩百一十一次,無一敗績!你們擊敗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