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 戰神李牧(第1/4 頁)
井陘。
四方高,中央下,如井底之深,如灶之陘。
燕趙謂山脊曰陘,下視如井,故謂井陘。
此地歷來是兵家必爭之地。
更是趙國的咽喉。
王翦率領的大軍就坐落在此等咽喉之上,如蝗蟲般的蟄伏在井陘的另端,等待著將殼裡的生肉,蠶食殆盡。
瞭望至另一端。
翻過野林,越過高山,透過風雪,便是李牧率領的趙軍,篝火坐落團團,帳篷結陣有序。
時有腰配彎刀,手舉火把的趙軍踩著咯吱咯吱的雪,逡巡著周圍的動靜。
“俺餓了。”
暗夜冷寂,帳篷裡計程車兵將手放進同伴的胸口,摸來摸去,“你這裡有沒有藏了點吃的?”
那雙粗糙皸裂的大掌摸得同伴齜牙咧嘴。
“沒得,你快睡覺,睡著了就不餓了。”
“俺想吃大餅,俺娘送俺出門前,俺和妹妹一人吃了半張大餅,俺娘沒得吃,她也說她睡回籠覺,睡著了就不餓。”那士兵是剛被徵發的,年紀稚嫩,滿臉期許,“有武安君在,你說,俺們能打贏吧?”
“能能能!”
那人也餓得睡不著,拿起水囊。
裡面還殘留點馬奶子酒的味,唆了嗦,嚥著唾沫道,“武安君是戰神,百戰百勝!要是敗了就出鬼了,你個新兵蛋子莫要怕,也莫想多。”
“你在吃啥好吃的?俺也要來一口。”
“你怕是個饞鬼一條,給你給你。”
直到外頭揚起一聲斥罵:“你們給老子住嘴!”
裡面瞬間消音。
黑色旌旗在狂風暴雪中吹卷著,天將明未明,為最暗。
幕府裡,秦軍首領們踏著軟和的地毯,丸子頭對丸子頭聚在一起,白玉案上擺著麻椒羊肉,兩大盆拆骨肉,疊著一沓手肘長的白麵餅,十幾壇老秦酒,甚至還有冬季難尋的開胃野果。
此等美味卻無人問津。
他們不等公雞打鳴就早起,現口吐飛沫,興致昂揚的正在商討戰勢。
“這裡,這裡。”
“你看,一年多來,我手下的遊騎斥候,反覆探得此處適於埋伏,你擅進攻突襲,領兵可以先打頭陣。”
“彩!”
王翦在一旁觀看,手壓長劍而立。
大半輩子戎馬生涯爬滿了他的臉部,成了道道溝壑,面對面前這一群秦王上位後,新晉的小將。
主帥的沉默像一口緊閉著的箱子。
在小將們剖析完地勢和趙國內部情態,軍力的時候。
王翦終於撐開發皺的眼皮掃過他們那一張張年輕,蓬勃,張揚的臉。
末了摩挲著劍柄,開啟箱口,沙啞道:“先按兵不動,時機未到。”
李信抱拳跪地,“主帥,秦趙之仇,實不共戴天之仇,將士們殷殷求戰,拋卻斬首立功,更為的是一舉殲滅趙狗,一雪前恥,還請將軍,諒我等殺敵之心。我等全權聽將軍號令,還請將軍示下!”
身旁陸陸續續有幾名小將跟著跪下。
他們單膝跪地之時,面龐堅毅,英姿勃發,那一腔滾燙的熱血幾欲拋灑出胸膛,求戰之心求得眼睛都發紅了。
王翦又看向唯一站著的少將軍——自己的親種王賁。
二十鋃鐺歲的年紀。
兩隻眼睛,一張嘴,體格健壯,彪腹狼腰,瞧著和別人分毫無差。
可偏那一隻眼睛死勁往他身上瞅,另一隻眼睛偏向底下跪著的人,表情板正,心思卻已經不知道打了幾個轉轉了。
見他沒反應,鬥了膽兒。
“噗通”一聲也跟著跪下,連頭都不抬,“末將請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