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紅髮男人(第1/4 頁)
“那王位,本就是我的蛟兒的—”
韓夫人發出最後一聲嗚呼,好似整個人所有靈魂被揚棄,乾癟成空心稻殼,她氣急攻心,吐出一大口血來。
聲嘶倒地。
能逼得一個步步為營的女人,說出此等大逆不道的話。
收在眼底的老宮女眉峰一跳, 見那個少女撐著傘片葉不沾身的離去,她倒是心裡有些敬佩。
走近櫟陽宮中,華陽太后還在閉眼祈禱,老宮女把方才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講給她聽,“那小娃子倒是厲害的,韓夫人說出的話, 足夠清殺全族。”
“老婦不聾,這宮裡的風往哪吹都聽得到,那小女娃…能把人逼成這樣,何曾不是在維護那秦王,你命些人直接將韓夫人幽禁,保條命也好。”
老宮女:“是。”
華陽夫人拿起竹筒晃了晃,抽了個籤,見到上面刻字,目光輪轉了番,她又講那竹片插入竹炭,“配得上秦王,又壓得住她這富貴命。”
白桃踏下了玉階。
風雪被拋飛在腦後。
在前方吹颳風雪中,描繪出一襲披著大氅的人影,他撐著把桐油傘,在等她。
於吞骨葬命的深宮裡,倘若有個人能夠一直在原地等你,不外乎天外放晴的日光,照在雪上, 融淌心尖之上。
一點, 一點。
慢慢化開。
他長眉挺鼻薄唇, 自有一派銳氣,“華陽夫人和你說了什麼?”
白桃撐著傘並肩和他行走,“說了些神神叨叨的東西。”
“嗯,冷嗎?”嬴政也不多問,就要去牽她的手。
白桃卻頑劣的把一隻手藏起,還落後一步:“不牽不牽,我又不小了,又不是幾年前腿短,那時候下雪天都走不穩當。”
嬴政神色如恆,但是行動上不容置喙。
直接一把將她撈起來。
白桃還在踩著他的大腳印踩的歡實,乍然撞他懷裡,眉頭一蹙道:“疼疼疼,你硌到我了。”
少女嬌氣的跟瓷人一樣,磕不得碰不得。
嬴政的心變得跟布一樣軟:“怎麼了?哪裡疼。”
白桃左摸摸又摸摸,從鹿皮斗篷裡的內膽中掏出個印章來,嘟囔道:“都怪這個,你一抱我,剛剛硌到我了。”
印章。
他接過。
上面刻著的是秦國的圖騰,一隻雄渾的鷹隼, 但是擰開後,裡面赫然刻著一隻神鳥。
“鴻前, 鱗後,蛇頸,魚尾、鸛嗓、鴛思、龍文、魚背、燕頜、雞喙。”
嬴政雙眸晦暗,仔細端詳道,“楚人歇冠子的《歇冠子》曾說,鳳,鶉火之禽,太陽之精也。”
白桃吸了口氣:“楚國多以敬奉鳳為神鳥,這是鳳印。”
華陽夫人主動交出鳳印還能是何意?
無非——
無非就是主動退出這場攬勸的陰謀漩渦,只是以這種方式著實讓人有點意外。
嬴政長眉微挑,“桃桃,你和華陽太后到底說過些什麼?”
“就是些神神叨叨的啊”
白桃有幾分心虛,總歸不能說她對他的祖母大不敬,還兇巴巴和他祖母說一句頂一句吧。
她磕絆道:“就問了點好我說好,她也說好。”
嬴政凜冽的眼睛能夠洞察出朝堂中任何的波瀾,何況是朝夕相處的身邊人。
見她不肯說,也不多問什麼,只牽了她手:“不說就不說,說來這事寡人還得多謝桃桃。”
華陽夫人肯放權,秦國也能減少很多動盪。
白桃撓了撓他的掌心,“唔,不用謝,我也是誤打誤撞。”
嬴政勾出明湛的笑意:“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