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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了。」
我的拒絕沒激起波瀾,她「哦」了一聲,然後又問了一遍:「真不來?」
「怎麼?你這麼喜歡他?」她很少在這種問題上重複第二遍。
她罕見地沉默了一會兒,然後對我說:「寶貝,我這回打算結婚。」
說實話,聽到這話我腦子木了一下,像是有座山從面門上壓了下來,剛巧將我口鼻都悶住。
他媽的,她可真是我媽。
這麼多年我一直逃避,不敢撕開的這道疤被她親手扯開,露出裡面壓根沒癒合的血肉。裂開後,還在流膿。
電話被我結束通話。
從沒有哪一刻比現在更讓我意識到,我是人,自私和軟弱是天性。
乾嘔的慾望直衝上來,攪得胃部發痛。我撞進廁所,抱著馬桶吐得昏天暗地,到最後只能吐出幾口極酸的胃液。
漱完口,洗完臉,洗手檯的鏡子裡映出我自己。我給了自己一巴掌。
太狼狽了。
狼狽到不想再看第二眼。
我坐回沙發,手機「嗡」地震了一下。我撈起來看,她沒再給我回電話,只發了條簡訊。
--店裡新做的一批香囊,放了中藥,能安眠清心,早上給你同城閃送過去了。高凱覺得你學業壓力大,特地提醒我留的。
瞧瞧。
她本意是想讓我對這位高叔叔留下好印象,卻沒曾想這句「提醒」只會讓我更覺得寒氣從腳底猛灌。
也巧,就在這關口門鈴響了,門口站著的果真是穿著制服的閃送員,手裡拎著一個小巧精緻的盒子。
「是林小山先生嗎?徐女士的快件,請簽收。」
我長了一張不好親近的臉,現在冷意未消,眼底通紅,臉上水漬也沒擦乾淨,看起來凶神惡煞,惹閃送員往後退了一步。
「我不收,麻煩你把它送回去。」
閃送員有些為難:「可是……」
我垂下眼,還想拒絕。可就在這一刻,資訊裡「安眠清心」幾個字反覆出現。
我低聲罵了句沒出息,然後接過單子和快遞簽名。
「這樣可以了嗎?」
閃送員被我突然轉變的態度打得措手不及,怕我後悔似的,飛速抽回單子,說,「行了」,然後離開。
我關上門。
一包七個裝的中藥香囊,我給予它們長久的注視。
數個凌晨,我蹲在裴雁來家樓下。望遠鏡的鏡頭裡,他站在陽臺,垂著眼,百無聊賴地撥弄一夜小提琴琴絃。
這香囊如果真能安眠清心……
我想送給他。
第12章 新年
我留兩個掛在床頭,權當是先替裴雁來試試效果。
不知道是因為香包發揮了作用,還是白天太累,快速墜進夢裡前一秒,我還在稀里糊塗地想著,竟然不是虛假宣傳……
一直沒找到脫手的機會,東西就在我手裡又捂了兩天。
轉眼就是大年三十。按理來說,是該閤家團圓,聚在一起吃年夜飯。我煮好一鍋餃子,分一半裝在保溫盒裡,留到第二天。
突然,手機催命似的叫了起來。
這事兒吧,回憶起來也怪我。
誰讓我當時手忙腳亂,還沒看清是誰的電話就接通,開了揚聲器,甚至先打聲招呼說,「喂,你好」。
然後熱鬧而雜亂的背景音裡,我媽的笑聲擠滿本就不寬敞的廚房。
「小山,寶貝。」她聲音不得不放大,「在聽嗎?吃晚飯了嗎?」
我拿著樂扣餐蓋的手一頓,反應幾秒才說:「嗯。」
她沒在意我的冷淡,繼續道:「我正在你高叔叔家吃年夜飯。」她突然把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