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七 胸中藏丘壑 9(第1/2 頁)
陳封在正中書案後坐了,見案上整整齊齊擺放了一摞又一摞文書,知是程備聞他今日復職,便將近日軍中文書整理出來,供他檢視。
陳封隨手翻了翻,不過是些開支賬目,往來文書,也不耐煩細看,便推到一邊。見程備已在下首坐了,便道:“自郊迎之禮後,便再未見無患,初回梁都,無患這些時日如何?”
程備道:“勞都司掛念。我在外為官十餘年,梁都之中早無親朋故舊,心中原也有些惴惴,卻不想都司早已為我備下宅院僕從。我有安身之所,便再無旁騖,只一心衙門中事就是。此事,程備還未謝過都司。”說著站起身來,施了一禮。
陳封淡淡一笑道:“些許小事,提他作甚?前幾日我還命牙人尋一良家女子,買來與你作妾,只是這幾日我足不出戶,便將這事耽擱了。料想那牙人必已尋到人家,只是不得稟我。你獨自一個在都中,家中瑣事也須有人照料,不知是哪家女子,待我親自過目後再與你送去就是,須得是能持家的良人才好。你在都中安穩些時日,待明年,可將家中老小接到梁都來,也教妻兒享一享榮華富貴。”
程備嘴角帶著一絲苦笑,道:“都司見賜,我便不推辭了,程備先謝過都司。至於我家眷待明年閒暇時我回家中看看再議不遲。”
陳封點點頭,知程備已有數年不曾回家,家中事也不甚知曉,便不再追問,只道:“如今初回梁都,尚不得閒,不能放你回去。待年下之時,若都中無事,便準你假,回家探望。無患也不必心急。”
程備拱手道:“多謝都司體恤。”
陳封道:“無患,這些時日,衙中可有甚事麼?”
程備道:“這些時日都司不在衙中,衙中事不過循例而已。我雖不甚熟,所幸都中各衛將領皆是都司舊部,倒也各安其職,不曾尋事。傷亡將士撫卹,兵將糧餉諸事也不需勞動都指揮使司。是以衙中也無甚要事。只是這幾日都司在家中休養,梁都防務照例由盧太尉接掌,是以盧太尉時常到衙中巡視,時而便在衙中坐衙視事。”
陳封道:“這也尋常,他是禁軍都太尉,這事也是他分所應當。無患曾在盧太尉帳下多年,你二人久別重逢,想必要敘些舊日之事了?”
程備道:“這也是難免,不瞞都司,除在衙中閒談外,盧太尉還曾兩次邀我飲酒,我不得推辭,也只得去了。”
陳封道:“這又何妨?你何需特特提及?”
程備道:“盧太尉與我數次交談,除當下公事外,確是只言及昔日舊事。盧太尉數嘆昔日未能立下大功,便也未能提拔於我,然如今我能升遷還都,卻也是幸事。只是有一句話,程備不敢不稟告都司。”
陳封看著程備,卻不追問,只等他自說。
程備道:“盧太尉言道:程備乃是文官從軍,又是軍中文職,雖有軍功,卻不能獨自領兵,是以這指揮使一職,只怕已是到天了。然盧太尉又說:禁軍都宣撫使司都承宣使一職,昔日也是為文職所設,只是如今已改了規矩。然若是程備能立下不世之功,盧太尉一力舉薦之下,也未嘗不能回覆昔日舊制。”
陳封沉吟片刻,道:“無患以為,盧太尉此話是何用意?”
程備道:“都司,程備是都司帳下眾官之首,都司又肯對程備託以重事,程備以為,盧太尉此話,是要程備做盧太尉的耳目細作。”
陳封睨了程備一眼,道:“哦?無患又是如何回盧太尉?”
程備道:“都司,昔日在蜀中之時,程備便與都司言道,程備昔年曾在盧太尉、趙都司帳下為官,然皆未似在都司帳下這般重用。程備受都司知遇之恩,恩同再造,豈敢有負都司?程備蹉跎四十年,才得遇都司,豈能旦夕相背?是以程備只虛言以對盧太尉耳。程備今後前程,全在都司一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