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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小皇帝暗中肅清宮廷的第一步,也是能在後宮之中擴大自由度的最重要的一著妙棋。
雖然整個事件自始至終應崇優都從旁匡助,但最後看著這個學生嬉笑言談間便除掉了橫行六宮的田仁時,年輕的帝師卻發現自己心中,竟不是純粹的喜悅。
與此同時,應博在宮外仍然不斷地給孟釋青暗中製造麻煩,令他的精力一時顧及不到內廷中。魏州侯處的軍備已漸漸整齊,接下來要詳細計畫的就是如何成功脫離京城,進入到藩領軍中。
對於逃離,陽洙提出一個不容更改的要求,那就是自己、太后和應崇優必須全部都逃出來,任何一個人陷落在宮中都不可以。所以一套接一套的計畫被制定出來,又被討論否決,為了萬全兩字,一直拖過了中秋。
月圓佳節過後,永雉宮端妃突然傳出喜訊,稱已有一個多月的身孕。
應崇優知道,不能再繼續猶豫拖延下去了。
為慶祝未來皇族繼承人的出現,皇帝晉封端妃為貴妃,太后也恩免她朝昏省拜之禮。太傅應博還親作了長長一首歌賦以示朝賀。這篇歌賦辭章華美,雖然暗中為一些清致之士不齒,卻深得孟釋青的歡心。
&ldo;太傅此舉,又不知要被多少人詬罵了。&rdo;陽洙看過賦文之後,私下對應崇優感嘆道,&ldo;他老人家這麼些年一面假意奉迎孟釋青,一面為我謀劃籌算,其間的艱辛委屈,不知將來能否報答……&rdo;
&ldo;父親的為人我最清楚,他跟祖父一樣,心中只有一個忠字,只要陛下能夠清除孟黨,重掌朝政,他就再歡喜不過了。&rdo;應崇優將寫著賦文的素箋壓在硯臺下,淡淡道,&ldo;身家性命都放在腦後了,誰還指望報答呢。&rdo;
陽洙凝視著他的側面,輕聲問道:&ldo;令祖令尊都是這樣一心一意忠於朝廷,你呢?&rdo;
應崇優怔了怔,本想轉頭看看陽洙怎麼會問出這樣一句話來,卻不知為何,總覺得那軟飄飄的語氣裡別有用意,所以最終還是將視線鎖在原處,慢慢答了一句:&ldo;臣,自然也是忠於陛下的。&rdo;
陽洙微微向後撤了撤身子,抿住嘴角。
對應崇優的回答,他並不滿意。但到底不滿意在哪裡,他卻又不清楚。
他只是模模糊糊地覺得,自己希望應崇優對他也是一心一意,但卻又不希望這份一心一意,只是源於&ldo;忠君&rdo;二字。
&ldo;陛下,雖然大概也能推測出真相,但臣還是想確認一下,端妃那邊……&rdo;應崇優將話題微微扯開,問道。
&ldo;沒有可能,那孩子不是我的。&rdo;雖然對端妃有孕這件事的怒氣已充盈得快要漲破肌膚,但陽洙調弄鸚鵡的手依然穩定,語調也牢牢地控制在平靜的範圍之內。
應崇優的目光鎖在他的身影上,眉睫微微一動。
兩年過去,十九歲的少年比初見時長高了一個頭,暗中進行的習武修文讓他的體格和氣質都有了令人無法忽視的變化,就算是有久經試煉的面具遮掩,也會偶爾滲露出一絲凜凜氣息,讓人心頭沒來由地一悸,再仔細察看時,卻又過往無痕,說不出有哪裡不對。
應崇優可以想像,這樣一個已不是孩子的少年天子坐在朝堂之上,既使他兩年來對政務一言不發,孟釋青也絕對是如芒在背,旦夕不安。
&ldo;不過為了不讓姓孟的起疑,我現在還得去看望她。&rdo;陽洙淡淡地道,&ldo;去看她怎麼欺瞞遮掩,也算有點兒趣味。&rdo;
&ldo;陛下……&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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