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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幾圈兒步，細想一回，還是覺得自己下午說的話有些重了，便命宮女備下輕便小車，乘坐著往皇帝的御殿而來。

在殿門外止住內侍的通報，剛悄悄步上臺階，殿內正好傳來陽洙的怒斥聲：&ldo;朕說了不吃不吃，都給朕滾出去！&rdo;接著便是餐盤器皿被打翻在地的嘩啦聲，幾個小太監連滾帶爬地退了出來，抬頭一見皇后就立在門外，嚇得又是俯地而拜。

&ldo;陛下怎麼了？&rdo;應崇優溫言問道。

&ldo;回娘娘話，陛下不知何故心情鬱悶，先是說晚膳不好，砸了，換了另做的送進來，又砸了……奴才們實在沒有辦法。&rdo;

應崇優嗯了一聲，雖然表情沒有大的變化，但眉頭已暗暗皺了幾下，思忖片刻，吩咐道：&ldo;本宮進去勸勸，你們都退下吧。&rdo;

&ldo;是。&rdo;小太監們磕了頭，全都從廊下退到院中侍立。

應崇優邁步進殿，過了一重垂花內門。陽洙正板著臉坐在靠南的一張長榻上，雖然他早聽見有熟悉的腳步聲臨近，但因為還鬧著性子，所以視線仍是轉向一邊，頭也不回。

腳步聲在近旁停下，室裡一片靜寂，好半天沒有人說話。陽洙到底是少年心性，想不通應崇優這樣一言不發是什麼意思，便忍不住暗暗轉過視線偷看，卻不料崇優一直坐在近旁冷冷看他，四道目光撞個正著，急忙移開已來不及，不由臉上有些發熱。

見陽洙轉過頭來，應崇優音調平穩地問：&ldo;聽說陛下心情不好，砸了食盤？&rdo;

&ldo;是啊！&rdo;

&ldo;陛下的晚膳精膾美撰，一時不悅即可棄如糞土，可知此時此刻有多少百姓輾轉哀嚎，求食一粥而不能？&rdo;

陽洙最初聽得應崇優主動前來，心裡的不高興已經消了大半，本想著只要他先開口說一句話，就順著臺階跟他和好，不料直到此時，還字字句句都是說教，愈發地怒上心頭，騰地一下站起身來，氣呼呼地道：&ldo;是，我不知道百姓疾苦，我不是好皇帝！我看著百姓挨餓無能無力，我是個沒用的皇帝！你不就是想跟我說這個嗎？&rdo;

&ldo;陛下既有雄心壯志要做好皇帝，就要胸中有城府，能控制住自己的脾氣。將來逐鹿天下，逆耳之言不知要聽多少，怎麼能夠這樣喜怒形之於色？&rdo;

陽洙被他噎得一怔，更被勾起心中委屈，咬著牙道：&ldo;我在孟釋青面前強顏歡笑這麼多年，你還覺得我裝得不夠啊？如果跟所有人都裝，甚至跟你也裝，我……我……&rdo;說著便覺得喉間一哽，但因為男兒的傲氣，強行嚥了下去，眼睛卻不由地紅了。

應崇優目光微露憐惜之意，但仍是忍住心中陣陣酸軟的感覺，淡淡道：&ldo;陛下總不能領會臣真正的意思，臣只是希望陛下一言一行，能想著將來的大業，一粥一飯，能念著百姓的溫飽，就是臣的萬幸了。&rdo;

陽洙哼了一聲，強撐著道：&ldo;我摔了食盤，忘了百姓在挨餓，算我錯了，大不了我也餓上幾頓不吃，你滿意了吧？&rdo;

應崇優深深地看了他良久，緩緩頷首道：&ldo;也好，陛下若不知挨餓的滋味，又如何能體會百姓饑寒？既然這是臣無法教給陛下的，那臣就只好陪著了……&rdo;

說著雙眼慢慢閉上，竟自開始調息打坐起來。

陽洙氣的狠狠揪了揪坐墊的流蘇，朝床上一倒，再次悶聲不發。

外面的太監宮女們候了半晌，也沒聽見裡面召喚，又不敢擅自進去察看，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