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鎮,又將杜幼麟的飛龍騎放在長安城中警戒,險些釀成大亂。暫時彈壓下去之後,李璬的即位儀式方才總算是順順利利辦成了。
新君登基的第一件事,便是將明年改元為應天,取應天順人之意,同時大赦天下,復開元舊制,將左右相改成中書令和侍中,同時復郡為州。
紛紛亂亂的喪事辦得長安城中昏天黑地,直到這時候,姜度方才品出杜士儀不等一切塵埃落定就溜之大吉的緣由——卻原來是嫌棄這跪了又跪,哭了又哭實在是太過麻煩。於是,他索性藉口宮門關隘之地不得擅離職守,連去前頭哭兩聲點個卯都不肯,竇鍔來勸他時,他亦是懶洋洋地把人頂了回去。
“我是懶得去那裡拜了又拜,假裝恭敬,我也哭不出眼淚來。橫豎我們倆這個監門將軍本就不是趨奉天子得來的,如今先君去世,新君登基,無時不刻不想拿掉我們這絆腳石,既然如此,多個錯處少個錯處又有什麼關係?”
見竇鍔被噎得作聲不得,他方才懶洋洋地說道:“你有功夫管我,還不如好好想一想竇家那些鼠目寸光之輩。他們之前一個勁支援你那個外甥女兒,和東宮關係那麼深,這泥潭該怎麼抽身?新君從前只是看上去脾氣好,但你豈知道他是不是一直在裝?而且他那幾個兒子,沒有一個省油燈!”
竇鍔登時變了臉色,心裡亦是苦澀難當。他不是沒有勸過張良娣,可被權力迷昏了眼睛的張良娣執意要往那條路上走,竇家其他人亦是捨棄不了那巨大的誘惑,他又能如何?沉默了好一會兒,他方才沉聲說道:“那你說我該怎麼辦?”
“怎麼辦?”
姜度眉頭一挑,面上露出了深深的殺氣:“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上朝不去,召見不去,進進出出帶足了護衛隨從,不給人暗算的機會!只要你在,別人動竇家就得有個分寸!你不用給我那副苦臉,這話不是我說的,是杜十九告誡他兒子的,要不是杜幼麟手中有兵,民心又向杜,你以為他敢留下寶貝兒子在這裡當人質麼?非但如此,他那義子杜隨親自去接我家六娘和我那兩個寶貝外孫了,到時候從西域過來時,直接從朔方送去河北,不往長安城過,就是為了省得別人起歹心!”
天子的訃告快馬馳驛,由一個個信使向全天下各個角落傳送。
訃告送到河西涼州時,之前臨危受命的河西節度使南霽雲默默摘下了頭盔上的紅纓,心裡與其說是悲傷,還不如說是空空落落。他懷念的並不是那位曾經締造了開元盛世,又親手將其推向無底深淵的大唐天子李隆基,而是在懷念辭官在蜀中養病的王忠嗣。那樣丹心如鐵的忠臣良將,現如今尚在盛年卻纏綿病榻,不能再躍馬橫刀,建功沙場,讓人又心痛,又心寒。
訃告傳到隴右鄯州的時候,隴右節度使安思順嘿然冷笑,隨手拔劍書齋起舞,卻是劍氣橫飛,寒光照人。當劍勢收起之時,他想到杜幼麟向自己通風報信時的斬釘截鐵,想到那一場燒盡長安那座私宅的大火,想到自己劫後餘生回到隴右這漫漫長路,想到那一場肆虐大半個北方的兵災,他最終吐出了輕蔑不屑的四個字:“自作自受。”
訃告送到庭州時,尚未離任的前北庭節度使李佺五味雜陳,默然不語。而剛剛正式接任節度使的段廣真也沒工夫去考慮李隆基的死,只覺得對不起在此開拓根基的王翰。已經六十有六的王翰卻舒朗得很,彈劍唱了一首涼州詞,這才下帖請了段廣真,並昔日雲州舊人,以及封常清段秀實這些後起之秀,當眾出示了杜士儀一封親筆信。信上別無他話,也沒有憶往昔傷別離之類的俗語,只有滿滿當當的勉勵。
“我們已經見證了盛衰,今後將在西域親歷諸國諸部興亡!”
訃告送到安西大都護府首府龜茲鎮時,高仙芝正在感慨於杜廣元的說走就走。沒了對方取而代之的顧慮,他不禁心平氣和地回想起這樣一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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