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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八下胡思亂想,直到上首又傳來了問話聲,他這才警醒。
“你在太醫院多年,雖沒有執掌院務,但還掛著院判的銜。你應該知道,若是剛剛說的是錯判,那結果如何。”
“皇上明鑑,臣多年來專為坤寧宮請脈,皇后娘娘病症最是清楚,若真的有一線希望,臣也不敢說那樣的話,實在是……”林御醫把心一橫,又輕輕碰了碰頭,最後也不直起身,而是就那麼伏跪在地說道,“皇后娘娘前些日子是好了些,可千秋節端坐受禮便已經多受勞累,那之後更是連著各式各樣的事情,娘娘身體虛弱受不起。此次又受了驚,脈象已經極是紊亂,臣知道皇上皇后伉儷情深,否則萬不敢出此言。”
看著地上一動不動的林御醫,皇帝頓時生出了一種暴怒的衝動,可那手一按上炕桌,最後還是頹然落了下來,只仰頭看著屋頂不做聲。他應該知道的,她那樣的身體,千秋節前稍好一些時,就萬不該讓她出來受什麼禮見什麼人,可他偏是讓她出來了。她一旦露了面,後頭的事情就擋都擋不住,那些嬪妃們不能隨便進坤寧宮,卻架不住外頭的訊息流水般地湧入,朝中內外還連續不斷地出事……早知道這樣,他就該緩一緩,不應那麼匆忙動手
良久,他才用自己也覺得驚訝的平靜語調開口問道:“還能拖多久?”
“少則半月,多則……一月至三月。”林御醫深深吸了一口氣,終究還是把那時間稍稍放寬了些,但卻仍是不敢抬起身子來,直到前頭的呼吸聲再次粗重了起來,到最後化作了幾句淡淡的囑咐,他方才如釋重負,知道天子應該不會將這一切怪罪在他的頭上。
坤寧宮西暖閣乃是皇后的寢室,相比東暖閣的書香氣,這裡的藥香便濃重多了。按照素來的做法自然是用薰香遮掩,但皇后從來不愛那些香草,因而那些造型各異的熏籠香爐便沒了用武之地。一應擺設傢俱絲毫沒有中宮的雍容典雅,反而顯得樸實無華。
此時此刻,靠東牆那張掛著半舊不新水墨綾帳子的大床前擺著一張錦杌,坐著有些不自然的陳瀾。面色蒼白的皇后靠著一個厚厚的軟墊,看看坐在床沿上的宜興郡主,又端詳著面前的陳瀾。好一會兒,她才輕聲道:“九妹,要不是你從前就常常把惠心帶進宮來,別人還真會把陳瀾當成是你的女兒,她的眼睛和你真像。”
宜興郡主見皇后氣色雖不濟,精神卻還好,忙接過了旁邊王尚宮送來的一盅藥茶,親自服侍皇后用了大半盅,這才又往後挪了挪坐下:“要真是我的女兒,便不會養成這個樣子了,我當年吃的苦受的難還不夠多嗎,有了惠心就是嬌慣,根本不想讓她摻和半點腌臢事。只嫂子也說對了,我瞧著她便想起那時候沒爹沒孃的我。只我還有皇兄和嫂子時時照應,卻不用照應其他人,比她情形好多了。”
陳瀾被這身份極其尊貴的兩位一打趣,平素極其機敏的人卻有些招架不住了,索性乾脆不吭聲。只沒想到,那被子下頭突然伸出一隻手來。她微微一愣,隨即連忙伸出手去輕輕拉過錦被將其遮住。正要放手時,她卻覺得那隻手突然緊緊握住了她的手。
“皇后……娘娘。”
“那天在宜園,你提出曲水流觴的主意,自己卻拉著惠心躲到了一邊,不曾加入她們吟詩作賦,是因為事情成了不想招搖,還是其他什麼緣由?”
陳瀾不自然地看了宜興郡主一眼,見其一臉局外人的架勢,靠在那兒並不做聲,索性實話實說道:“回稟皇后娘娘,臣女自來不善文采,吟詩作賦更是弱項,平時只喜看那些雜記遊記之類的雜書,就是下場也必定遭人恥笑,還不如知難而退。”
“是知難而退麼?”聽到陳瀾自陳不善文采,只喜歡看雜書,皇后臉上的笑意更深了些,突然又岔轉話題說道,“你當初在安園打著皇上的名義免除佃戶田租,接著又在園子裡僱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