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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待二人的,是陳遠身邊的一個僕人。他一臉歉意,對二人說,陳遠有事,暫且不能見他們,請他們先下榻安頓,他們會好生招待。
沈戢並不著急,頗是隨和,還自己掏錢買了些好酒來,留那僕人喝了幾杯。而後,他問那僕人,自己既有心幫忙,便要多看看那遭災後的慘狀,不知當時的屍首可還能看一看。
僕人露出悲傷之色,嘆口氣,擺擺手。
「屍首都下葬了,看不得。」他說,「再說,道長看那些屍首做甚?小人敢保證,道長但凡看上一眼,便要三日吃不下飯。」
第四十章 焦土
沈戢聽得這話,卻頗感興趣。
「哦?」他給僕人添了半杯酒,問道,「既然看不到,還請足下說說那模樣。貧道有些追索之術,能從微末之狀窺知兇手法門,足下描述一番,貧道能得出些有用的對付之法也未可知。」
僕人見他這麼說,也不隱瞞,喝口酒,將他當初跟著陳遠如何從外地回來,又如何目睹了那些屍首的慘狀,一一說了個明白。
這話,與陳遠先前說的倒是大差不差。
沈戢細細聽著,若有所思,道:「你方才說,並且這些屍骸都是一個模樣,開膛破肚,四肢扭曲,其中,也包括孩童麼?」
「正是!」僕人憤憤道,「顯門的人著實惡毒。自詡名門正派,卻將陳派上下屠了個乾淨,連孕婦孩童都不放過。」
「他們都死在了屋裡?」沈戢道。
僕人頷首,道:「據說那把火出在了深夜,定然是顯門的人偷偷摸上門來,趁人不備下的手。」
沈戢瞭然,嘆道:「如此惡行,實在難以置信,神人共憤。貧道身為正派門人,自當見義勇為,鼎力相助。既然看不到屍首,貧道想到廢墟中走一走,追尋些蛛絲馬跡,不知可否?」
僕人忙道:「道長高義,若公子得知,定然感激不已。道長要看,但去無妨,只是這廢墟皆一片焦黑,又過去了半年,道長怕是一無所獲。」
沈戢笑了笑,道:「便是一無所獲也無妨,總是要看一看才好。」
夕陽西下,月出東山。
在陳派的廢墟邊上,陳遠用獨孤逑給的錢財修了些屋舍,用以安置投奔麾下的各路豪傑。
到了夜裡,只有這些屋舍裡有燈燭光,而那廣袤的大片廢墟之中,死寂一片,相較之下,格外陰森。
荼靡跟著沈戢穿過那些燒得焦黑地斷壁殘垣,踩在地上,一腳深一腳淺。
不遠處,一棵枯樹張著光禿禿的樹幹,月色下,如同鬼魅。
「你白天為何不來,非要夜裡來?」荼靡忍不住道,「也不打個燈籠。」
「打了燈籠,反而會看不清。」沈戢道。
「看不清什麼?」荼靡問。
沈戢沒回答,卻問:「你對陳派眾人的死狀,如何看?」
荼靡想了想,道:「開膛破肚而死,四肢扭曲,可見生前定然受了極大折磨。你也覺得,是顯門所為?」
沈戢搖頭:「這死狀,並非打鬥而成。且陳遠和那僕人都說,他們死狀一模一樣,屍骸也都在屋子裡。若是顯門動的手,那麼他們定然要在陳派所有人都未察覺之事,潛入每一間屋舍,在他們全然無法反抗之時,將他們制住,而後下手虐殺。你不覺得奇怪麼?其一,顯門為何要這麼做?其二,陳派也不乏法術精進之人,尤其陳老祖,道行已是深不可測。可連他也是一樣的死狀。顯門哪裡來的本事,將陳派殺得如此輕易,且如此徹底?」
這事,荼靡倒是也想過,同樣覺得疑點重重。
「若真是顯門做的,那他們定然請來了不得了的幫手。」
「還有一種可能。」沈戢冷笑,「所有人都想錯了,這根本不是